如今和往日不大一样了,婠婠身边所有伺候她的人不再只有她母亲精挑细选过送来的人,反而因为她换了一个身份,让晏珽宗得到机会往她边上安插自己的眼线。 桐园的内院连廊下还摆着几盆名贵的牡丹花,其中一盆通体雪白,名叫“白雪酥塔”,还有冰雪的寒香冷萃之气,最得婠婠喜欢。 洛阳的牡丹商人们据说还会以牛乳、羊乳等浇灌花朵,培植白色牡丹的香气、色泽和娇艳,可以说,一盆精贵的牡丹比普通百姓家的小儿吃喝的还要好些。 殿下那样高贵的身份,她产出的奶汁总不能和那些污水、脏水一块倒了。 所以月桂就想将它浇在这盆白雪酥塔的花盆里、养着这牡丹花去。 连廊下无人,她正端着银碗过去,萃霜见了她,客客气气地福了一礼向她问好,似是看出了她想做什么,她客气地带着商量的语气说: “女仪是替姑娘来浇花的么?只是这几盆花早上时候我才命银蕊、银彤她们都浇过了,牡丹娇贵,一日里吃多了水,它的颜色便不大好看了。不过今日外头的日头毒辣些,想来再晒一会儿,等盆土干了,再浇一回也是使得的。 不如我在这替您守着,等过了一会土干了,我就给您浇下去。” 月桂想了想,也怕浇淹了这白雪酥塔,反得不偿失又惹婠婠心疼,而婠婠初次产乳,她还要去盯着小厨房的人给婠婠熬煮补身的汤膳,就将银碗放了下来给她。 “那你就在这看着罢,等土干了再缓缓地浇进去。” “是。我知道的。” …… 不过半个时辰后,这银碗就放在了一个精致的食盒里,然后被人小心翼翼地呈在了晏珽宗的桌案前。 一刻之前,他独坐高台之上,正漠然地看着台下的一帮老学究为了个政见吵得不可开交,脸红脖子粗,相互喷沫,毫无斯文可言。 原来这就是做皇帝的滋味么?倒也没那么有趣,还不如上芙蓉街买只烤鸭,拿把银刀片出一片片肉来给婠婠吃,伺候她喝水吃饭来得有趣。 直到众人都有些累了,他才开口称赐膳,让众臣子去用膳歇息会儿,下午再接着议。 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,心里算着离七月初四还有几天,他何时才能将婠婠娶回来。 萃澜嬷嬷将食盒摆在他面前,低声说了句: “陛下,这是婠婠姑娘……服了那药之后第一次产出的乳水。算了算日子,差不多也是这两天了。” 晏珽宗原本听了一上午的唠叨争吵,正有些烦躁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亢奋了起来。 他抬起手臂,以宽大的袖口遮住不自在地吞咽口水而喉结滚动的动作。 萃澜又说:“不过婠婠姑娘并不知道这东西……让人送到您这里来了。她让楼女仪拿去倒了浇花,萃霜想法子从楼氏手中弄过来的。” 晏珽宗大觉遗憾! 婠婠那时候的样子,必定十分可爱,她是如何强忍着羞耻让人给她挤出乳汁的呢?可恨,倘若不是他被这些繁杂庶务拖住了身没法去寻她,他才舍不得让那些人下手去给她挤奶,他肯定亲自…… 帮她吮吸出来。 他咳了声:“方才她是什么样子?” 萃澜摇了摇头:“这萃霜她们就不知道了,姑娘关着门窗,不准旁人在侧,又是在内室里……不过挤出奶了之后,华夫人她们在内室都哄了姑娘许久,不知是为什么。” 想来肯定也是因为她脸皮软,容易害羞,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。 晏珽宗心想,如果他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。 他还未掀开食盒,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学士拄着拐杖又过来了。 这位老学士生怕同他持不同政见的人逮着机会来向皇帝游说,午间匆忙吃了两口饭,抢在那些人午休的时间就来继续找晏珽宗长篇大论地讲下去。 晏珽宗闭了闭眼睛平息心底的不耐,面上是一脸明君圣主的做派: “无碍,卿家若有未尽之言,可继续向孤陈情。” 老学士讲到激动处,脸都胀地通红。 晏珽宗面不改色地揭开食盒,垂眸看着那银碗中凝白香甜的液体,缓缓端起碗递到唇边。 另一派的老学究也拄着拐杖过来争论,双方继续吵个不停。 “臣下以为,治国之本在于……” “富国者必强兵,无强兵者无以服天下……” 高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