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莱好端端又不理他了,自顾自玩游戏,喂她吃草莓也不张嘴,冷漠地夺过去转头就喂给葡萄。 周郁迦隐约觉得她可能生气了,但是脑子转不过来弯,不晓得怎么哄。 这时候出门买烟花的人回来了,陆以泽风尘仆仆地将东西放到闻莱身前,她伸手拨了拨塑料袋,嘟囔道,“怎么没有打火机,你忘记买了吗?” 陆以泽仰头就是一整颗草莓往嘴里吞,声音含糊不明。 周郁迦摸了摸裤兜,发现自己带了,想都没想直接掏了出来。 陆以泽余光扫到刚从书房处理完公务出来的男人,眼疾手快地抢走,顺道丢进了垃圾桶,还像病人一样不停地咳嗽,边咳边说等下去厨房拿。 闻莱撇撇嘴说行吧。 全程只有周郁迦一脸懵逼,打火机怎么得罪他了? 对上他莫名其妙的视线,闻莱直憋笑,压低声音贴近他耳边,真诚地说,“我爸爸不喜欢会抽烟的男孩子。” 她小脸又红了,闻莱是易脸红体质,周晓和许如意在学校没少拿这点逗她。 他唇角情不自禁地弯起。 两人搁这腻腻歪歪,陆以泽看着非常不爽,也不想得到这家伙的感谢,三两下就把周郁迦扯开,眼神警告。 陆恒简单地看了两眼,三小孩围在客厅打打闹闹,说说笑笑的场面,给他一种此生无憾的感觉。 欣慰地收回目光,安晴不徐不疾地走到他身旁,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。 她问他要不要一起放烟花。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,说童心未泯也好,说无理取闹也罢,他的回答统统是。 ——当然要。 接近零点,不止他们一家在放烟花。 “嘭!” 美丽的弧线飞上天际,在夜幕噼里啪啦地炸出绚丽多彩的花簇。 全世界都在庆祝跨年夜,辞旧迎新。 他看着那根挥动的仙女棒,她侧目看过来,她在对他笑。 他很想告诉她,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年前的盛夏。 那天她同样穿着白色的裙子,绿茵树下,微风徐徐,她指尖停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。 可她不是一朵欣欣向荣的花,她是一粒见证四季轮回的种子,能轻易感知春夏秋冬的情绪,然而冬天是她生命力最脆弱的季节,当这粒种子即将奄奄一息的时候,只需要一丁点儿的呵护与爱,来年春天她就可以带着顽强的韧劲破土萌芽。 爱于他而言,原本就是一个很奢侈的词,甚至不切实际,童年阴影像巨大的黑洞,将他彻底卷进暗无天日的风暴,他也会因母亲突如其来的关心而沾沾自喜一整天,也会因他人的虚情假意而自我感动,但那究竟是自己编织的美梦。 她拥有很多很多爱,她不吝啬给予她的爱,她在无形中分给了他,她对他也很好很好,只是她不知道。 不过没关系,他愿意做那只绕她翩飞的蝴蝶,永远永远,陪着她。 院子里的烟火映亮每个人的面容,两座灯火通明的房子,花园里盛放的蝴蝶兰,皎洁月光在沙地画下剪影,不绝于耳的欢声笑语。 周郁迦专注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幕,仿佛获得新生,眼中蕴着朦胧的春情。 他曾构想过的平淡且美好的场景,现在都一一实现了。 新的一年,他不要再孤独的挣扎下去,这不单是她与未来的和解,亦是他对过去的和解。 冬去春来。 彼时天空悬着一轮清冷的月,他们并排倚在门前,四面的烟花爆竹声,如同日星一般永恒地装饰在窗外。 新年的钟声准点敲响,月亮听见他们异口同声地说。 “新年快乐——!” 然他未说出口的却是。 谢谢你们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