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场诸位皆在某之上,在下不敢献丑。” “非也非也。”白衣青年起身靠近:“程兄这话听着客气,实则倨傲。” 整个花厅倏地一静,刚才还言笑晏晏的众人顿时尴尬互望。 章册出来打圆场:“孙兄莫要玩笑了,程……” “谁在玩笑。”孙生打开折扇扇了扇,居高临下俯视程叙言:“你为今岁府案首,却说自己长不在诗赋,言外之意岂非暗指你经义文章在众人之上。” 程叙言:……… 程叙言敛了笑,不疾不徐起身,拱手一礼:“我这几日温习论语,又看到子罕篇,翻来覆去的研磨推敲。” 孙生眉头微蹙,然而花厅中不知谁笑出声。孙生不悦:“你什么意思。” 章册一脸为难,赔笑道:“孙兄,孙兄你年长程兄几岁,莫与他计较。” 孙生:“哼。” 程叙言眸光顿时一沉,他向章册又是一礼:“章兄此言差矣。有道是在文言文,在理言理。我等平辈相交,怎么到章兄嘴里就差了意思。” “不…不是。”章册面色一白,汗水滚滚落:“叙…程兄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 程叙言不理他,矛头对准姓孙的,“圣人言:毋意毋必毋固毋我,在下常记在心,不求三省吾身,只求不忘却圣人教诲。” “程兄说的有理。”最开始笑出声的书生帮腔:“程兄只说自己不擅长诗赋,孙兄怎么能品出完全相反的意思。” 另一人接茬:“怪不得道不同不相为谋。” 这话已经说的委婉,就差没明说孙生听不懂人话难交流。 孙生脸色青青白白,但这回交锋他明显落了下风,虽说是他主动挑衅,但若是程叙言锐利回击,两人也算你来我往斗个相当。 偏偏程叙言四两拨千斤,好一个四毋,第一个毋意就是让人不要胡乱揣测。他最开始居然都没反应过来。 眼下高下立判,对比程叙言的包容大气,倒衬得他咄咄逼人。 这个臭小子,怎么那么精。 章册有些茫然,好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,看着程叙言的身影既敬佩又羞愧。叙言果然比他厉害多了,不像他只会傻乎乎道歉。 程叙言不动身色混入人群中,几乎不给章册与他单独搭话的空子。 章册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翁,当宾客发生争执时不能妥善处理暂且归为年轻,性子过于温吞。 可章册道歉时候还踩他一脚,程叙言就不能忍了。 什么叫姓孙的年长他几岁,莫要与他计较,这话出来就定性为他无理。 或许章册本意不是如此,但那话出口只会是那个意思。 对方是装傻也好,真拎不清也罢,此人得慢慢断了。 宴会后半段气氛还算良好,众人饮些酒水,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紧绷感就散了。 程叙言也饮了两盏,后续还有人要敬他,程叙言半醉半醒的模样笑:“哥哥们待我年岁再大些,届时定与诸位痛饮三百杯。” 一番俏皮话又引得其他人大笑,章册坐在水榭对面,此时走过来坐在程叙言身边。 “程兄,程兄……” 程叙言出神的望着他,偏了偏脑袋。 章册:“程兄,你还认得出我吗?” 程叙言眨眨眼,不等章册高兴,程叙言伸手指他:“你是何兄。” 章册:……… 章册哭笑不得:“程兄,我是章册啊。” 他比程叙言大三岁,第一次见程叙言是在县试礼房。他那时急的团团转,可眼前这个少年就已经交卷了,神态间尽是轻松写意。 他就把人记住了。 只不过程叙言现在是府案首,而他十分勉强才考上童生,消息传回来他和家里人都不敢置信。 “程兄,你醉了,不如在章……” “谁醉了。”程叙言打断他:“我没醉。” 程叙言晃晃悠悠起来,章册立刻去扶他,却被人一把推开。 其他人也惊了:“程兄喝醉后这般勇猛吗?” 他们有意逗逗程叙言,谁知道程叙言一路念着回家,其他人来捉他他都能险险躲过,最后人怎么出章家门走的,众人始终没弄懂。 若是平时这定然无礼,可人家醉了,还是他们灌醉的,再指责反而刻薄。于是三三两两也提出告辞离去。 章册看着一下子空下来的院子,不免落寞。 “今天玩的开心吗?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