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响,黑衣人低头扫视了一眼这些尸体,然后将目光停留在两摞货箱之间的过道之上,看向方子初。 方子初在黑衣人解决掉这些人的过程中已悄然躲到了这里,这也是她一开始把手枪踢到的地方。 此时此刻,她距枪不过一尺远,看着黑衣人正向她走进,他的手仍握着那把短刀,上面溢满了血,刀刃通红。他每向前走一步,刀就在地上滴下一枚血迹。走过来的这一路,身后已形成了一条用血滴点就的虚线。 此时他脸上和眼中都没有任何的情绪,只是向方子初走来。不过,他应该是看出了她的恐惧,因为他掏出一条帕子,把刀刃上的血简单地擦拭了一下就收回了鞘内。 然而这个举动,并没有停住他的脚步。 方子初瞄到了旁边地上的那把枪,迅速伸出手将它捡起,举起对准黑衣人,整个动作一气呵成。 黑衣人在她的枪口之下,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他从腰间拽出了一个荷包,里面装着一大把的银元和铜子儿,还有两个小瓷瓶。 他从中拿出了一个瓷瓶,轻轻放在面前的地上,开口道:“你的脸肿了,用这个能好。”那声音竟然很轻柔,说完,向后退了两步。 方子初愣了一下,摸了摸自己的脸,才发觉那里肿得很高。她看着黑衣人没有任何举动,才慢慢放下了枪,走过去拿起了地上的瓷瓶。 将洁白的瓷瓶打开,一股冷冽的药香冲进她的鼻子。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点白色药膏,抹在了自己的脸上,瞬间感到皮肤上的一股清凉,这清凉让她的神经不再那么紧张。 黑衣人仍站在原处,将她一切的举动尽收眼底。 她这才抬起眼,仔细用目光打量着他。看了半晌,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,特别是这双眼睛。 原来,这黑衣人模样总体还算周正,脸庞生得很有棱角,一对剑眉,鼻梁直挺,薄唇紧抿。 可那双眼睛却为他的容貌打了些折扣:单薄的眼皮遮住了一部分瞳仁,眼尾有点下垂,再加上他目光中本没有什么情绪,高高的眉骨之下,这双眼竟透出几分阴翳。 这双眼睛……她一定曾经在哪里见过,方子初一时间回忆不起来。她想开口问他,但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好像都在打颤。显然,面前的少年是个很可怕的人。 黑衣人却转身径直向门口走去了,关门之前交待了一句:“在里面待着,哪儿都不要去。” 原来此时此刻在这艘货船上除了方子初和黑衣人,还剩下个掌舵的船夫。 船夫早已听到货舱内的喊杀声,却是眼观鼻鼻观心,巍然不动,只盯着那白得泛黄的风帆。 忽然,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,便像是开玩笑地说:“您可别杀我,毕竟还要有人给您掌舵不是?”声音里有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抖动。 “你在威胁我?”年轻的男音传到他耳朵里,紧接着一把白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 “哎,好汉好汉,您、您别动手哟,有话好好说。”船夫迭声道。 “这批货是谁的?” “我一个开船的哪里知道。”此话一出,船夫感到脖子上陡然一冷,忙道,“是、是全知堂。” 背后的黑衣人又问:“船往哪处开?” “上海。” 黑衣人只说了两个字:“掉头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