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,手握两只喷漆罐,眼镜背包已被掏空,杂物倾泻满地。他抬起手腕,指着表狂叫道:「还剩两分半鐘,与它周旋吧,只要熬过华宵期,劣畜就只能鎩羽而归。」 布雷德利这么做,肯定有他的道理,毕竟作为鹡鸰与它两番交手,或许摸出了破绽。可破屋空空荡荡,连个周旋空间都没有,根本是无路可逃。我架起天竺菊漫无目的地乱窜,头脑如高速计算机般运作,终于悟出了男子的用意。他这是创造机会让我们按原路爬坑出去,人头马体格巨大,在狭窄地方捉对肯定是输家。主意打定,我朝着泥洞狂奔而去。 脑袋扎进泥浆的同时,我磕到硬物又被顶了回去,满眼冒金星。漆黑中现出一对怨毒的眼睛,奋力将我踹开,一躬身鉆了进来,这人正是康斯坦丁。她很快发现了尷尬的药店老板,又见我俩几近赤裸,不由讥讽道:「是很热,但至于脱到只穿比基尼吗?真是在哪都能浪!」 「别多做解释,素性不合的人心中早有定论,说再多不过是自取其辱!」紫发妞显得局促不安,正欲微啟朱唇,我将脸一沉,道:「虫子女人思想已固化,又将步入中年,自比不得青春年少,所以在她眼中咱俩就是小叁,哪怕事实摆在眼前,她也不会承认。」 有过生活沉淀的康斯坦丁,长期担任一教之主,怎会与我计较,自分得清事情缓急。她看着满地狼藉,又见人头马如狼似虎扑来,立即明白过来,当即从袍中取出两柄榔头,骂道: 「你究竟在干什么?十四处只是请你来擒人,没说非得宰杀她们!给我站下,新指令已经到了,所有人都撤回去,你们军头没发通知么?这是魔神的亲口吩咐!」 大长老满心以为拿腔作势能製止人头马的暴行,谁知它充耳不闻,从其身旁绕开继续扑杀。俩人交臂而过时显然做了交流,康斯坦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愕然道:「你!这可是公开谋反!小妞究竟对你干了什么,你那么恨她非得弄死?难道你疯了?」 见吓阻失败,大长老只能咬牙疾追,同时摆手让我俩自求多福,华宵期即便结束,人头马也不会停手,它是王八吃秤砣,一心锐意要干死紫发妞。至于原因康斯坦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,她一个飞蹿扑倒人头马,拧住鹿角与之缠斗起来。 俩人均身高马大,且又身披长鬃大袍,黑暗中就像两只狗熊在摔跤。稻草男孩已判明我俩想鉆回甬道,格开大长老的榔头后,打怀中挖出一团粘稠污物,死命朝泥坑掷去,惨绿色阴火瞬间吞没了整段砂土带,巨响过后,地面陷下去叁寸有余,退路被彻底封死!人头马方才掉转头来,全神贯註应付大长老,打算将这头拦路雌虎先行斩杀。 我不知康斯坦丁倒底有多大能耐,或许她化身鹡鸰能碾压人头马,但在这个失魂之地一切都是妄想,她只得抖擞精神与之肉搏。稻草男孩本就是格斗精英,战场好似专为它设计,刀光剑影之下,大长老明显处在劣势,榔头被挑飞,前胸又中刀,方寸已是大乱! 「看来我才是那个小人,没曾想康斯坦丁会这么仗义!」我将半死不活的天竺菊甩给布雷德利,要他代为照料,自己端起两把安贡灰,就预备前去助战,将她解救出来。 「别去送死,你这个妹妹看上去挺成熟的,怎心智那么幼稚?这都看不明白么?」药店老板一把将我按住,哀叹道:「我不能在同一天里,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,就让康斯坦丁缠住它,替正在设法进来的人,争取宝贵时间!只要撑到援兵下场,那劣畜也就大势去了。」 「什么?这是你的恋人,为了她的千年大计,你曾忍受过无穷毒打与羞辱,现在却跟我说要看着她死?」我用力挣开男子毛糙大手,怒骂道:「算我看走了眼,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冷血无情。她不欠我们任何东西,本可做壁上观却豁出性命奋战,背后竟还要遭到你的背叛!」 「是的,康斯坦丁打心底痛恨你俩,干嘛要出手相救?不可思议吧,她真正图的是自己!」 以往我们经常会听见一句话,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。其实,歷史是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,客观存在的因果,只不过后世的解读百家争鸣罢了。缺乏辨识能力者,喜爱啃死书;有独道见解之人,才会在既有事实中找寻诸多细节,从而将隐藏的部分具象化。 那一天,布雷德利什么都没说,只因眾人尚处生死边缘,哪有闲工夫针芒相对?多年后的我,再回顾这段往事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