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婧说到最后掉了眼泪,对郭大姐的遭遇同情又愤怒。 纪砚清看着她,嘴唇动了动,最终只是转头看向不远处满身迷茫的女人。 一楼人来人往,她看谁都像自己的孩子,又在看谁都不是的时候,猛然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。 值得吗? 因为一个几乎没什么可能的结果离婚,搭上自己往后的人生。 孩子…… “孩子丢了可以再生,很多人都这么和郭大姐说。”情绪有所平复的黎婧低声道:“他们说孩子就三岁,能有多少感情,劝郭大姐看开点。郭……” “三岁能跑能跳,语言能力、认知能力、情感技能全部都发育了,怎么就没有感情?”纪砚清突然出声,紧绷低沉的语气吓了黎婧一跳。 黎婧诧异地抬头,看了纪砚清好几秒才继续说:“郭大姐也这么说,所以寻找的过程再难她也没有想过放弃,我们作为旁观者,没办法对她的遭遇感同身受,就没办法阻止她继续找下去。呵。” 黎婧红着眼睛笑了声,扭头看着又一次因为失望陷入无措和痛苦中的郭大姐说:“来这里的人啊,心里各有各的苦,不然谁会放着城里的好日子不过,千里迢迢跑来这个冬天比其他三季加起来都长的地方受罪。藏冬啊,太旧了,四处漏风,根本藏不住冬天。” 纪砚清唇线绷得很直,浅色眼珠里透着的凉意浓到像是薄情:“那为什么有人说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?” 黎婧一愣,眼里倏然泛起亮光:“因为这里还有春天啊!冬天一过,花开了,草长了,这里就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!” 那么,藏冬其实藏得住冬天吧。 只要挨得足够久。 …… 纪砚清一动不动地盯看着前方的女人,盯到视线变成一大片空白时,耳边响起一道干哑的声音:“小黎。” 黎婧连忙站起来说:“郭大姐,你回来啦。” 郭大姐点点头,局促地看看四周,说:“翟老板没在?” 黎婧:“没有,她出去办点事,来回得一整天。您找她有事?” 郭大姐舔了舔龟裂起皮的嘴唇,欲言又止。 黎婧罕见得有耐心。 半晌,郭大姐才又开口:“前几天翟老板给我打电话,说托人打听到点消息。” “真的?!”黎婧惊喜不已,“我们老板能说有消息,那肯定是真有消息!这一片就没有她没去过的地方,不认识的人!您今天就安心在店里住下,等她回来了,看看她怎么说!” 郭大姐来回搓着手,明显心急,可也知道翟忍冬愿意帮忙是她为人的情分,不是做人的本分,便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等一等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