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在东宫,她只能一个人忍受,忍受了足足三日。 三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,她有些精神不济,浑浑噩噩地,连手里的瓷杯子都没拿住,啪嗒一声砸了个粉碎。 她还没反应过来,耳边却响起了李却大怒的训斥:“叫你们照顾好郡主,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?” 裴玉照来劲了:“干她们什么事,太子殿下不要无理取闹。” 李却挥退宫人,摸着她的肩膀,叹气道:“我是担心她们怠慢你,只怕把你想成了无名无份的女人,照料你的时候不肯上心,替你立一个下马威罢了。” “无名无份的女人?”她冷笑了一声,“我成了无名无份的女人,难道是因为她们吗?殿下留我在这是什么意思——折磨我,还是报复我?就算是住显德殿也好了,起码我可以叫值夜的宫娥守着我,可以睡个好觉。” 李却还忙着,用触目伤怀的眼神看着她,没有久留,静静地离开了。 ——照样不许她离开丽正殿。 裴玉照戾气难减,夜里睡觉的时候只顾拿着他的枕头消气,全当成李却本人,一下又一下捶了个痛快。这下累了,反而有了睡意,渐渐沉入梦乡里去了。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,忽地被人从后面揽住了肩膀。 她差点一巴掌甩上去,看清那张脸后,下巴都要吓掉了:“你,你不是嫌一个时辰的车马费神,不回东宫歇息吗?” 李却扣住她的腰,轻声笑了笑:“那又怎样?能叫我的瑟瑟睡一个好觉,一个时辰的车马算什么?” 她愣住了,忙扭过身去,在李却额头上摸了摸:“你遭鬼上身了?” 李却无语,撇开她的手:“好心当做驴肝肺。” 裴玉照不敢想象,鲤鱼打挺似的把头陷进软枕里,屏着呼吸想了想,问了一句:“你不会喜欢我吧?” 李却恼羞成怒,咬牙切齿道:“废话。” 她又问:“你不会从小就喜欢我吧?” 李却更恼羞成怒:“废话。” 裴玉照更不信了。 当她傻呢,人都是七岁看老的,小时候他两面三刀,对她多好似的。结果呢,明知她对芦苇犯瘾症,还编了只芦苇做的小麻雀,使唤那些候爵家的公子哥来整她。 那时的李却表面上安慰她,背地里一定在笑话她吧? 就因为她初来乍到,说不利索长安官话? 她抿着唇思考,忽地被李却打断了:“喂,你憋什么坏呢?” 裴玉照眨了眨眼:“没有呀。” 说是没有,亮晶晶的眼珠子却转个不停,眼底一闪而过的狡色藏也藏不住,小巧的唇瓣抿起来,虎牙尖尖的,真像只才化了形的小狐狸似的。 还是设好陷阱埋伏人的狐狸。 李却隐隐约约察觉到,后头一定有圈套等着他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