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仲宣一下子清醒过来,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逡巡。 “仲宣,这位是,”谢簪星皱眉,有些难言,毕竟她不能随便将他的身份说出去,于是只能干巴巴道:“和光。” 明济听她对面前的少年亲近的称呼,神色莫辨,却在夜色里将视线挪过去,仔细将人打量了。 孙仲宣瞪大眼睛,“你真有夫君,你没骗我。”转而失魂落魄,“我先走了。” 他走也没忘记将青虾花灯塞进她手里。 少年跑得很快,谢簪星连话都没来得及再说,偏头看向明济,尴尬道:“他误会了。”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,当然明济乐见其成。 独身女子终究不安全,原先将她送出宫的时候拟了新户,家主却是“商贾和光”。 于是明济点点头,将兔子抱月花灯塞进她手里,换下青虾。 “那,殿下回去罢,夜深了。” 明济再次颔首,手指却捏紧了青虾花灯的提杆,在她转身之后开口:“你若愿意回宫,我会想办法。” 回宫当然是回中宫。原本没打算这么冒进的,可总有狂徒盯着她这个“有夫之妇”。 “殿下,我……” 他又皱眉,然后转身,“你慢慢想,我先走了。” 他也不敢听- 皇宫围城最里面原先有个狗洞,明济叫率卫统领私下里亲自凿了,换成一扇铁门,又刷上了红漆。似乎还是担心太过明显,在周边种了些灌木小树。 如此,一国之君私底下频繁出宫便能轻易掩人耳目。 明济再来的时候没有再提旁的事。谢簪星写字作画或者坐在院里绣花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坐着,给咪咪梳毛,有几天会爬上屋顶帮她换瓦——原先的有些老旧,也有的时候会给院子里的地围上篱笆,也有几次会跟着去街上采买。 街坊渐渐眼熟了她,于是在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会笑道:“哟,阿月的夫君回来啦!” 京城里的人多少听说过先谢相女儿的名讳,于是她更了单名一个“月”。阿月有个常年在外面经商的丈夫,似乎叫和光。两个人瞧着新婚燕尔,不然哪有商人叁天两头从外地往家里跑。 最开始谢簪星想解释一下,被明济拉住了,曰独身女子容易被盯上。于是谢簪星踌躇了一下,没有再开口。 明济时常会过来,最久没有超过一旬的,这次足足一月才来。 谢簪星踩着霞光拐进巷子里,走近了看到门口门槛上坐着个人,等她走到了跟前也没有反应。 上次见面还在谷雨前,这次他是名正言顺的君主了。谢簪星不敢再叫小字,蹲身唤他:“陛下?” 明济听见声音了,将埋在膝盖上的头抬起来,眼神有点迷蒙,突然伸手拽她,叫她也一样坐在门槛上。 他们靠在门板上抬头看月亮,“今日又被那群言官阴阳怪气一番,我的头好痛。” 这件事情谷雨前他曾经说过,想挖一条运河。若建成,不仅能带动经济,连北方的干旱都或多或少能有所缓解。但是守旧派不愿意啊,太劳民伤财。 “伤财暂且不提,怎么就劳民了?不叫他们去挖河他们就能歇着了吗?”他抱怨道。随后注意到她想开口,又抢在前面提醒:“叫和光。” 谢簪星抿唇笑,随后忽略了那个称呼,看着他微微垂着的下巴,有些颓丧,于是尝试着暖场:“幸好你把我给拦下来了,不然若我当了太后……”她没说下去,话头一转:“你做的很对,功在千秋。” 她不敢想当时真叫她成功,垂帘听政了又是怎样一副光景,反正不可能开阔到立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