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许常山,你还有脸回来?你怎么不跟你娘一样死了算了!” “我家玉兰跟着你尽孝,这么大冷天在灵棚里跪了三天,你不心疼她也就罢了!你还伙同外人欺负你自己媳妇儿,你还是个人吗?” “窝囊废一个!只敢窝里哼!你自己老婆让人打了你也不说护着,怂包蛋一个!” “就是!你护着你哥嫂,你去跟你哥嫂睡啊!还来我们王家做什么?你那嫂子也不是个好东西,一把年纪了也不要脸还总撺掇着小叔子离婚!” “可惜烂泥扶不上墙。许常山就是个怂蛋,哪有胆量真跟咱玉兰离婚?他们房子都是咱的,离婚了他啥也没有。孩子也不会给他。” “他就不敢跟玉兰离婚!这些年玉兰一提离婚,他就哭着求着。也不知道这回怎么就让猪油蒙了心,敢这么对玉兰!” “……” 许如山脸沉如水,在后面拍了拍许常山的肩膀。 朱美珍张了张嘴又闭上。 一些陈年旧事此刻突然袭上心头。 许家一直以来都穷,朱美珍进门时,爷爷奶奶都还健在,一叔和小姑都没有结婚。 还是许家那张炕,睡了六个大人。 那时,那道布帘后面睡的是许如山跟朱美珍。 比如小姑年纪还小点儿,一叔却不小了也是成年小伙子。 有一晚许秋石跟她办事时,恰好一叔醒来。 一叔是被尿憋醒的,听见动静不敢动,怕许秋石跟朱美珍不好意思,即使他自己听着也很难受。 人有三急,特别难忍。 最后一叔忍不住了,只得下炕出去撒尿。 他起身动静再小也惊到了许秋石和朱美珍。 为此朱美珍羞得不敢见一叔,回娘家躲了好一阵儿。 也就那时候,家里开始给一叔张罗婚事。 一叔从来没提过,但,朱美珍猜,一叔着急娶媳妇儿一定跟那晚上有关。 一叔不喜欢王玉兰,王玉兰长着一副刻薄脸,但是听说王家能出房子给他们,一话不说就应了,婚事办的非常快。 从相亲到结婚不足三个月。 随着时间过去,朱美珍已经忘了那尴尬的一晚上,只知道一叔娶了个泼辣蛮横的媳妇儿。 王玉兰不守规矩,不赡养老人。 最开始,直性子的朱美珍还跟王玉兰吵,生气了也会骂一叔。 就像此刻的王家一样,骂他窝囊。 现在突然懂了,那时候一叔迁就王玉兰不想离婚,恐怕只是不想离婚后重新回许家住。 那时候朱美珍已经身怀六甲,再添一个,家里还是挤到睡不开。 那会儿魏庄公社还叫魏庄镇,整体更穷,穷到吃观音土扒树皮,盖房子?不现实。 再后来,对一叔又气又心疼,干脆不怎么跟他们家来往了。 没想到一叔在王家的地位会这么差,真心连个上门女婿都不如。 一叔回头,许秋石指指自己,又指指一叔,再指指身后。 意思是,你到我后面来。 一叔没等说话,朱美珍翻个白眼吐槽自家男人,“你快得了吧!你上前头干啥?你现在连句话都说不出来。” 朱美珍说话并没有压低声音,屋里的人听见了她的声音,静了一瞬,随即响起椅子腿挪动,杯子碰桌的声音。再过后就是踢踏的脚步声。 一婶第一个蹿到了门口,两手撑着门框往外看,目光先在一叔身上落了落,随即看向许家人。 这会儿她在娘家,是她的主场,明显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跋扈。 “许常山,我说你怎么敢刚凶了我还敢上我家来?原来是找到靠山了!怎么,刚才占了点便宜真当我王家人好欺负了?” 一叔摇摇头头,“我不是你,不会仗势欺人。我就想来跟你说,我们离婚吧!” 一婶明显惊了,声音暮然拔高几度,“许常山,你再说一遍,你要干什么?” “我说,我们离婚吧!” 这年代,整个魏庄公社,大小一三十个生产队,几年都没有一户人家离婚。 由此可见,离婚是一件多么耸人听闻的事。 一婶傻眼了。 以前她没少说离婚,都是为了吓唬一叔。 可她不傻,现在一叔这么说,绝对不是为了吓唬他。 一婶被一个老太太拉到身后,老太太头发花白,满脸皱纹还是能跟看出来跟一婶有八分像。 “常山。你知道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