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需要我从哪里开始讲起?”付明杰端坐起来,面庞在屋外愈发接近的警灯中明灭闪现,脸色晦暗不清。 聂倾想了一瞬道:“具体的行凶过程没什么好讲的,一目了然的干净简洁,这些等回头您到了局里再慢慢交代不迟。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,您到底是以什么名义分别约见这几名被害者?为什么他们都同意在私下里秘密见您?他们难道对约见的时间和地点都毫无警惕性吗?” “聂倾,你忘了,我好歹也算是咱们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队长,他们见我为什么要警惕?”付明杰反问道。 “队长,如果您仅仅使用公安身份这一个理由,我相信他们会同意见您,但不应该选在那样的时间和地点。面对公安刑警,就算是完全清白的人,心底通常也会生出三分怯意,想要证明自己没做过任何违法之事应该是最寻常不过的反应,他们又怎么会不约而同地采取偷偷摸摸的会面方式呢?”聂倾紧盯着他问。 付明杰闻言不禁摇头笑笑,“偷偷摸摸……这个词用得倒挺准确。不过你想想,这些人这么多年下来亏心事肯定没少干,假如我声称他们分别有把柄捏在我手里,他们怎么敢不来见我?” “毫无防备地来?”聂倾稍稍拔高了音调,“队长,明人不说暗话。您既然已经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,也交代了犯案的背景和动机,到这时候还需要隐瞒什么吗?您跟苏永登和邱瑞敏这些人之间,绝不仅仅是黑心医生跟被害者家属这一层关系这么简单,你们互相之间究竟还有什么牵扯?为什么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对你言听计从?是为了利益么?可你又能给他们提供什么好处?” “是啊,我能给他们提供什么好处?”付明杰笑着反问,神态波澜不惊。 聂倾此时忽然意识到,刚才付明杰所说的那些话,可能就是他今天想告诉自己的全部了。 可那些并不是全部真相。 为什么不肯说完? 他心里应当很清楚才对。就凭他目前承认的这些犯罪行为,即便再加上几条其他内容,对最终的判决结果也不会有多大影响。 所以,既然都要交代,何不交代个一清二楚? 除非是都到了这一步,他还想去包庇、去保护某个人吗? 聂倾这样想着,又问:“队长,您不肯说出约见被害者所用的理由,难道是为了包庇跟您合伙作案的另一个人?这个人是谁?他跟林暖有关系吗?” 付明杰的上半身向后靠了靠,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说:“什么另一个人?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。” 见他开始装傻,聂倾只好把话说得更加直接。 “队长,杀害白彰和贺甜的人并不是你。在这两个人死的时候你都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明,其中一个还是你亲手制造的。你现在难道要否认么?” “聂倾,那封犯罪声明你是亲眼见过的。我说了,要杀七个,自然都是亲自动手,不可能假手于人。” “如果您现在非要把一切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,之前又何必特意制造不在场证明?您不觉得自相矛盾吗?”聂倾能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余生已有些撑不住了,不由加快语速道:“另一名凶手到底是您什么人?他帮您作案的动机又是什么?事到如今,您就不要再隐瞒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了。” 付明杰听后没有即刻出声,似乎在思索应该如何回应聂倾的质问。 而余生这时忽然开口道:“付队长,你把作案地点选在文化路那里,陈芳羽就没去找你的麻烦么?” “陈芳羽?你说的是谁?”付明杰仰起头问。 余生嗤嗤地轻笑两声,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勉强,“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,就敢在这里这么大张旗鼓地作案,这话未免也太没说服力了。倘若他事先不知情,你却在他的地盘上为所欲为,他能饶得了你?” “陈芳羽?”聂倾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,上回则是在去见洪嘉嘉的时候,听余生询问起孤儿院的情况时提到的。 “阿生,你说这里是陈芳羽的地盘?他是什么人?”聂倾回头看向肩上的人。 “他是——” “呵呵,看来你们两个人之间信息也不对称啊。”不等余生说完,付明杰就好笑地打断了他。“两个人不进行充分交流,怎么能好好办案呢。看看吧,现在一个人说着什么有另一名凶手,另一个人又说了个不知名人士的地盘,完全搞不懂你们到底查到哪一步。要不要先统一一下?” “队长,就算您这么说,也无法回避自己话中逻辑不通的地方。我看还是请您先跟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