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他就是这么个人,这位紫苑姑娘也不知是慧眼识人还是运气过好,若是遇上旁人,怕是听见死讯的时候,就把这东西扔了。 “多谢姐夫。”肖墨生终于缓和过脸色笑起来,顾不上衣衫粘泥,像是怕再掉了,径直便塞到了自己的袖中。 肖玉瓒瞧见他这般,倒也没有说他什么,蹲久了,找得腰酸背痛,事情了结,总算是松了口气,当下便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,让肖墨生记得早睡,自己拽着王博衍回去了。 而诚如肖墨生担心的那样,第二日的帝上京,议论纷纷声便小了许多。 紫苑的尸身在衙内,听说是要多传些人来问话,一时半刻肯定是问不完的,事情就这般耽搁下来。 三日五日过去,半余月过去,京中发生的事情每天都在更新,人们讨论的事情也在更新,半月前东湖的一场命案,早就已经不是当下时兴的话题了。 衙内说是要查,要问人,可世家公子请不动,寻常路人不知情,醉风楼去了三次,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。 这件事情,就这般彻底的搁浅了下来。 青楼女子没有家,没有背景,无人为她敲鼓鸣冤,更没有人哭着喊着要官府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。 还比不得富贵人家死条狗,至少有人哭上一哭,心痛几分。 时日长了尸体无人认领,早就草席一裹,葬到郊外去了,甚至连个定案结论都不给,随手一扔,这样无头无尾的案件,在衙门里面堆成一片小山。 而紫苑的事,不过是其中一张无足轻重的纸。 连真实姓名都不知的花魁,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世间走过一遭般。 无声无息的消失了。 而醉风楼却并没有如肖玉瓒所说的被查封倒闭,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稳稳的撑住了一般,不仅没有任何世家公子追究醉风楼惊吓到自己的责任,甚至像是从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事情般,依旧该怎么出入就怎么出入。 一派繁华,看得肖墨生头皮发麻,混身难受。 人心亘古如此。 而紧随之后的科考放榜,算是彻底的如猛江洪水般,淹没了紫苑的事情。 放榜当日,肖玉瓒比肖墨生还激动,一大早便醒了,头一回在王博衍上朝之前起身,兴冲冲的光脚跑去找了一身红衣裳,说这样喜庆,肖墨生肯定高中。 王博衍叹口气,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,扔回床榻上的时候,帮她找袜子穿上:“就算是夏热也不要光脚。。” 肖玉瓒嘿嘿笑,往王博衍身上靠:“哪有那么娇气?” 王博衍被她一靠,原本还有点生气,立刻又变成无奈:“不是娇气,好了,叫小椒进来吧。” 他拉过一旁的官服穿上,这些年他养成的好习惯,大概就是自己穿衣了。 王博衍手脚利索,穿好衣服后去开门,让小椒进来伺候肖玉瓒。 他要上朝,今日不能陪他们去看榜,昨晚上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,肖玉瓒还让他宽心,看个榜而已,哪里要那么多人陪,她和墨生去就好了,王博衍这才心里好受些。 两人一块儿用了早膳,肖玉瓒想着让肖墨生再睡会儿,等王博衍出府了,才让小椒去旁边的院落叫上肖墨生。 小椒到的时候,伺候肖墨生的小厮说他还没起来。 其实不是没起来,而是早就醒了,躺在床上不太想下床而已。 他最开始想要做官的理由很简单,就是想做个不同流合污的清官,不是常淮阳那样的清流县令,他要做大官,要很大很大的权利,去和那些黑暗斗争。 可紫苑的事情,让肖墨生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,像是一座大山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 凭他一个人,能做到么? 肖墨生的一腔血热,终于到了能够冷却一些思考的时候。 王博衍跟他说过,不管中没中榜,他都有有个朋友,一定能跟他合的来。 只是王博衍口中的那个朋友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,所以也一直没能得见,说是至少要科考以后才能坐下来聚一聚。 好像是叫许冬荣。 也是个年轻有为的文官世家出来的。 能跟王博衍做朋友,想必是非常优秀的人,肖墨生对这个倒是一点没有质疑。 但现在他是突然对自己坚持的未来起了一些困惑和迟疑。 想做到和能做到之间,隔着的不仅仅是大江大河而已。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