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夫人没有想到吗?没想到杨少夫人真言中了,相比较汴京,这里可不就是犄角旮旯吗?” 陈荨后背已然濡湿一片,两边的鬓发都汗湿了,满宴厅的人都察觉到了周王妃和杨少夫人之间的不对劲,在这一刻,陈荨几乎生出一种希望灵魂脱离这尊肉身的希翼,陈荨似乎听到一个卑微到尘埃的声音呢喃着:“是臣妇言语无状,请王妃娘娘宽宥!” 顾言倾轻轻“唔”了一声,又抬了步子,不缓不慢地往主位去,轻慢的态度,让陈荨气得浑身血液好像在逆流。 不过就是一个孤女,丧家之犬罢了!陈荨深深吸了两口气,浑浑噩噩地跟着夫君坐下。 沈溪石说了两句场面话,便开始上菜,膳汤两道,酱菜四道,热菜八道,很快每张矮几上头就摆满了,大臣们依次起身去向周王和周王妃敬酒,顾言倾对女眷们都含笑应着,陈荨过来的时候,顾言倾表情未变。 陈荨走回座位的时候,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,以为顾言倾到底顾忌着杨家和陈家,对她不好做的太过分,却不想,她刚坐稳,上头的顾言倾竟笑道:“这一道兔丁,我记得杨少夫人爱吃,赏给杨少夫人吧!” 荔儿依言将一盘爆炒兔丁端给了陈荨,因为是爆炒,所以水分很干,上了酱色,间杂着好些红艳艳的米椒,陈荨看一眼,就捂住了嘴,她属兔,十分忌讳兔肉,先前自己这边的一份,由她的女使打了照顾,并未端到她跟前来,乍一看到顾言倾送来的这盘兔肉,陈荨直觉胃里翻滚。 上首的顾言倾看到陈荨这般,微蹙着眉头道:“杨少夫人可是身子不舒服?你我自幼就相识,不必拘于这些礼节,不若早些回去歇着,请大夫来看看。” 陈荨虽然知道顾言倾没有这么好心饶了她,可是她眼下确实在这里待不住了,兔肉的鲜香一点点地往她的鼻子里钻,她胃里搅得很辛苦了,再不走,今个在这宴席上她怕是就要失态了,忙道:“多谢王妃娘娘体谅。” 说着,也来不及看夫君和公婆的脸色,匆匆地离了宴席,一出来,便是一阵干呕,呛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。 女使忙扶了她下楼回了自家马车,陈荨一路上终是抱着痰盂呕了一会,整个人都虚脱了,无力地靠在车壁上,她知道顾言倾是故意的,可是,她却奈何不了顾言倾,陈荨抬头揉了揉眉心,等到了府门口,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。 还没上自家的台阶,便见台阶上下来一个人,整个人包在茜红色氅衣里,不见眉眼,可是陈荨一眼就认出来,这是周王妃送过来伺候她夫君的丁澄儿,立即不悦道:“谁允许你出来的?” 丁澄儿尚未回答,一旁的一位妈妈回道:“少夫人,是周王妃说想看看丁姑娘,派了马车来。” 这时候陈荨也看到了一辆停在旁边的马车,微冷的空气让陈荨浑身都微微发颤,今个赴宴的都是正妻,谁敢不长眼的带家里的妾室去膈应周王妃,可是,周王妃亲口让她回府,接去了丁澄儿。 陈荨望着面前走过的马车,眼前有些发黑。 她是陈大学士府的嫡女,她的姑姑是陈贤妃,如果没有顾言倾,杨安即便真的对别的女人起了心思,也不敢在她面前露分毫。 陈荨一连三日没有出院门,也没有见到自家的夫君,第四日的时候,终究是忍不住问了身边伺候的女使,才知道杨安真的将丁澄儿收房了,陈荨站在廊下,日头晃得人眼晕,她脚下一个踉跄,被一旁的女使扶住了。 女使劝道:“少夫人,不过是一个贱籍,您不必放在心上的。” 陈荨伸出右手,置在明媚的阳光下,她的手修长如玉,指甲圆润饱满,带着微微的粉色,伸出来的时候,和汴京城里头的所有贵女的手都一样,这样的一双手,她们用它来写字、弹琴、下棋、煮茶、绣花。 而这些,不过都是为了更好地伺候夫君,维持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