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各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挤进电梯,游人如蚁,空气稀薄得像是在多洛米蒂山脉。乘客们互相推推搡搡,挨挨蹭蹭,愈加显得电梯拥挤且窄小。 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声辱骂,电梯仿佛不堪负重,轰隆轰隆地呻-吟着。 好不容易到了四楼,方苓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,嘟囔道:“真要命。” 林初戈一面摸出房卡开门,一面数落:“你平日里吃了那么多的炸鸡腿,肚子上一圈赘肉,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减减肥。” 方苓嘁了声,一跃扑倒在床,抓起深棕色编织草帽扇着风,说:“我刚才想了一会,发现完全想不起来我高中时的男朋友长什么样,你却还对莫行尧念念不忘。” “你对他意见很大?”林初戈弯腰换上酒店的拖鞋。 方苓赌气似的说:“我对所有带把的意见都很大。” 林初戈了然道:“阿姨最近又让你相亲?” “嗯,生怕我一辈子无法持证上岗给她生外孙。”方苓沉沉地叹了口气,“你要还喜欢着莫行尧,我也不会阻拦你,但他要是再不声不响拍拍屁股走人,我一定会拿警棍把他捣成肉酱!”说到这儿,她表情变得狰狞起来,“打不过他我也要揍他一顿解气。” 望着方苓清秀的面容,林初戈说不感动是自欺欺人,方苓和她认识二十多年,对她的家庭知根知底,却从未唾弃或怜悯过她。就像数日前陆江引说他永远站在莫行尧这一边,方苓也是永远无条件地给她撑腰。 她突然有些词穷,唇瓣像用胶水粘合在了一起,一个字也吐不出,勉强扯起嘴角冲方苓一笑。 方苓也娇憨地笑了笑,笑了一会,摸摸肚皮觉得能量消耗过多,鲤鱼打挺般坐直身体,捞起钱夹子,戴上草帽,下楼吃东西去了。 林初戈蹲下-身打开行李箱,一件件地拿出衣服。 室内静谧如迷,她合上皮箱,把箱子推到墙角边,忽而听隔壁传来一声巨响,接着静了几秒,咿咿呀呀的叫声钻入耳膜。 她脸一热,意识到自己在听墙角,匆匆忙忙跑进卫生间里,摁亮了手机,才五点不到。 青天白日的干这种事也不害臊,她气恼得很,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未免太愧对于“五星级”三个字。 想到那标语,她在心中冷笑,日日夜夜奏着交欢的乐曲,即使没钱提枪上马,也能听着解解乏,还真是男人的乐园。 手机冷不防地震动,来电人“莫行尧”,她按下接听键。 “开门。”他低声说。 她握着手机既不说话,也不挂断,温顺地听从他的指示出了浴室,忍受着那叫人面红耳赤的声浪,打开房间的门。 莫行尧从头到脚扫视她,朗声说:“换双鞋,我们出去逛逛。” 他的眼神仿佛也带着温度,她被他这么一看,双颊的热度更甚,整个人宛若一块奶糖,几乎在他眼皮子底下融化。 她红着脸傻站着不动,他也不多说,捡起掉落在地的房卡,自然地握住她的手,将她拉进怀中,把一室的喧嚣声关在门内。 莫行尧回房不久就听到了那淫-声-浪-语,在国外多年他早就习以为常,坐下来转念一想,她若听见必定坐立不安,便一边打电话一边过来敲门。 他欣赏着她局促的样子,也没忘嘲笑她:“纸老虎。” 他适时赶过来,她很高兴,却听不得他笑自己,心中喜怒参半,骤然推开他,眉梢含春地睖他一眼。 “莫总不去忙您的‘公事’?”林初戈扶着门把,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更有底气些。 莫行尧单手插着西裤口袋,另一只手把房卡递给她:“那不重要。” “我更重要?”她握住半截卡,微热的指尖在他冰凉的手指上磨蹭着。 她全然不见方才的窘迫,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,不过一刹,就变回了那个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的林总监。她近在咫尺,他却觉得遥远无边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