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几步又回头,冲昭阳别有深意地道:“你夫婿可是朝中第一驸马,看紧他些~,小昭阳。” 昭阳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,两人分别了后,昭阳果然在东院的第一间房看见里有灯火光,不由便知道了严九钦就在房内,便使着轮椅推门而如。 便看见了桌边上坐着两人,一人坐在凳上,一人伏在桌上。只见坐着的却是越王李如锋,伏在桌上的是严九钦。 昭阳见了越王,越王倒是神情冷淡,一眼望过去,还以为自己看错了,不知为何竟觉得是揉碎的感觉,再次看去,只觉空荡荡般,没有任何情绪。见了昭阳人,只淡淡一句,“他喝醉了,你送他回去罢。” 说完,起身,离开了房间。 昭阳诧异越王的这副模样,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,只觉得这副模相失魂落魄,大不如常。 昭阳使动轮椅,走前了些,她接近严九钦身边,闻到了一阵酒气的味道,当以为严九钦是喝醉了。 见他就这么天寒地冻地睡着了,身上也没个毯子狐裘,便把自己腿上的锦被披在了严九钦的身上,探了一下严九钦的手,发现还是热着的,手却没有被酒气染红,就面色细细一层,不过随着时间,也褪去了许多。 昭阳唤来了婢女宫人,吩咐送来架撵车,再让她们几个人将驸马扶到院外。不知为何,看着严九钦熟睡过去的脸庞,昭阳一边替他用宫人打来的暖水湿了干净的手帕,替驸马轻擦了一下眉眼脸颊,不禁回想起方才越王那神色。 推测着是他们刚才聊了不开心的话题吧,把她三哥气郁成那样,她驸马可真是刚正难阿。 却觉得方才她三皇兄,脸沉成那样,不由只觉有些难以想象,因为越王从不显山露水,脸上就没让人看出过喜怒来,竟是第一次见他那般……像是碎了心一样。 那是为何?…… 家宴结束后,严九钦下了差班,在家陪她的时候,亦然如那日见了越王那心情一样,昭阳不由担心地关切他:“你是怎么了,你这几日都闷闷不乐,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惹到你了?” 颠魂倒魄,心神不在。常常吃了几口饭便忘了夹筷子,或者倒水的时候忘了杯已经满了。或者一坐便是天亮,自己醒了仍见他在失神。 不由常紧张忧心地问他“究竟是何事”。 严九钦都只淡淡地摇头,朝政上的和越王的事他从不跟家人提起,告诉了昭阳不因她的事,说着,便起身再出去为昭阳打盆水来,他每晚即使下了差事回家后多累多晚,都会提昭阳按摩腿脚,陪昭阳一段时间。 就在他起身没走几步时,就听见了雁儿一声惊呼:“驸马,驸马你怎么了?” 昭阳再去看他的时候,他摔倒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 皇室家宴那日回去后,越王党前所未有的溃泄。最大的罪臣是严九钦,他难逃众责。 严九钦回去后就病下了,御医来了都不知是何种病症,只是推测道“可能是气急攻心或是郁结心肺,积劳成疾”。 如果不是越王为了救他而放了已经招供的魏舒,绊倒李琮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了。哪里还论到了这几日越王党人心惶惶,生怕朝廷上最大的一记前仆射贪污案会牵连到自己。 太子是要把他们连根拔起不可。这次的越王党前仆射胡愈案罪名之多,牵涉之广,只是时间问题,很快会具体落到了每个多少与之有些牵连的越王党头上。 严九钦病得深重,昭阳吓得慌乱了,生以为他要离她而去,日夜都在垂着泪,伏在他病榻上不肯吃睡。 越王没有来看他,只是叫了冯原盛来瞧他。 他们几个最亲密知道最机密的越王党都知道是因为严九钦,越王错失了能彻底治死太子的机会。沈施从劳心劳力,这几日都告病在家,没有来与越王党商议如何解决胡愈案一事。 冯原盛来看严九钦的时候,只见他依旧是昏迷在榻上,双颊烧得深红,面色是犹如纸张的惨淡。 纤白的衣袍宽裕,看见他颈下的骨皮露出来,消瘦得紧,就像是一具嶙峋的骨架,只披了层极薄的画皮在上面。 见了严九钦这副模样,冯原盛才知道,严心底铁定是内疚自责千回百遍。 冯原盛相信并且清楚,严九钦比起他们每一个越王党都肯为越王牺牲。只是越王做出的选择,承受的却是要严九钦一人来受这千夫指责,不该,不该啊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