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梅的双脚,骤然一缩,远离了滚烫的热水袋,嘴里努力地抗议着:"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我很快就能不烧了,姐姐你在家陪着我,我就不烧了。" "你当你姐是医生啊,还能管你发烧的事。"李小红的脑袋都被妹妹给吵蒙了,瞪起眼睛,决定逞逞姐姐的威风,转换了命令的语气,"必须去医院打针,我可不想要一个二傻子的妹妹。" 小梅哭丧着脸,心里暗暗懊悔,是不是今天早上起床的姿势不对,以至于出师不利,很可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 她只能垂死挣扎,一边躲避姐姐想要武力镇压自己肩膀的手,一边求饶道:"我不去医院,我记着,咱妈抽屉里,有治发烧的药,你拿过来,我吃。" 这到底是为谁好啊?几分钟以后,李小红一手端着一杯温开水,一手拿着两个扑热息疼,白药片儿,凶神恶煞般的,站在床前。 "好姐姐,这药片儿苦,你再帮我找块糖来,我自己把药吃了就行。"小梅苦着脸,努力说着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话。 全家人都知道,李小梅不但极其畏惧打针,吃药的本领也是没有的,尤其是这样个头极大的白药片子,小梅的嗓子眼儿,仿佛天生比别人多长了一道阻碍,根本咽不下去。 每次需要吃药的时候,好家伙,都是一家人齐动员。要么威逼利诱,要么用糖果诱哄,还得把药片儿掰的粉粉碎,慷慨就义一般的,用好几碗白开水强灌下去。 所以,朝夕相处的亲姐姐李小红,如何会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小心思?骗她出去找糖,说自己吃药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 可以推测出来,等自己一转身,这个妹妹肯定就得把两个白色的药片儿,丢到犄角旮旯里去,然后回头汇报说已经吃了。 "别跟你姐玩儿这个里格楞了,听话,马上把药片吃了。"知己知彼的李小红,亲手把药片儿掰成了四瓣儿,然后塞在了妹妹的嘴巴里。 "苦"小梅的嘴巴裂成了八万,连个糖衣炮弹的包裹皮儿都没有,直接上的白药片,怎么会不苦呢? "不许吐你要是敢吐,姐马上带你去医院打针" 李小梅流了一脸的面条宽泪,如此无辜,如此心酸的,勉强把两个白色的苦药片,吞下了肚子里。 "我摸着,这会儿,没这么热了……",李小红又等了二十几分钟,伸手抹上小梅的额头,然后说道。 小梅立刻非常机警的睁开眼睛,放声哭叫:"不许姐姐去上班!姐姐要陪着我,姐姐要被扣五元钱,我给" 还别说,真被她把眼泪都哭出来了,心里也确实委屈呀,好么好的,白白吞了两个苦药片子,又不是真病,万一就这两个药片儿,便毁坏了脑子,生生弄掉了几个心眼儿,姐姐再上班去,前功尽弃,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。 小梅这么一闹,两只脚很自然的,又蹬在了热水袋上。脸颊迅速的罩上了两团高原红,热度也又上来了呢。 "好好好,小泪包儿,你厉害,姐姐不上班儿,在家守着你,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,睡会儿觉吧。" 李小红把原本梳拢的非常齐整的披肩发,都用了橡皮筋扎了起来,以示确实有决心留在家里了。然而,小梅实在是不放心,尽管两个药片儿的药性已经上来,她困的眼睛确实是睁不开了,却依然坚持着不肯睡着,一只手紧抓着姐姐的手。 可怜的李小红,赶上了这个时代又恰好比较贫瘠,家里连个电话也没有,想临时给厂子里请个假,都做不到。 一直到李国庆下班回来,才给始终忧患不已的李小红带来个好消息:"你们代班长去找我问你为什么没去上班了,我跟她说,咱家里有事儿,可能你实在腾不开手。你们代班长又临时安排了个人替你代了个班。" 李小红一颗心这才落了地,小梅的高烧,也稳定下来了,保持在37度左右,李小红觉得,自己耽误的这个班还算有意义。 善良的姐姐没有看到,在床上安安稳稳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