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原本的身份很有些蹊跷。因为即使是在阳光灼热的正午,他的身体也极少出汗,衣衫也一直保持着清爽,就算是被他不小心弄上了污秽之类,第二天也会消失掉。他有意识的时候身边别无它物,只有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葫芦和一枚玉牌。 这葫芦小巧玲珑,入手莹润如玉石,却又没有玉石那样沉重。被一根红色丝线牵住中间,正正地挂在原主腰间,亲亲密密地和那块牌子靠在一起。 池钓顺着那木牌垂下的穗子慢慢往上摩挲,那木不知是什么木,质地极硬,又仿佛蕴着一股寒气,透过手心往他的手腕上传。牌子上倒刻着三个小小的字。 ———— “陆慕浊。” 那人略显稠丽的眉眼微微一动,轻缓地从淡色的唇中吐出这三个字来。轻飘的尾音扬上去,宛如一片抓不住的云,但是却又极清楚地落在人耳中,让人不至于听漏。 “你,可听说过这个名字?” 窦恙勉力让自己的视线从那人的脸上挪开,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,本该瞥开的眼还是不断地往他身上看。 “没…从未听说过。我,没有听过这附近有姓陆的人家。” 窗口上那只蓝羽的小鸟飞到了他的肩膀上,亲昵地用圆滚滚的身子蹭着那段露出来的如玉般的脖颈。 “我们村里人起名字从来都是乱叫的,哪里会有这么讲究的名字。譬如我这名字,便是因为我出生那天家里唯一的那只羊丢了。我父亲嫌弃我是个刚出生就给他招霉的丧门星,就随便给我起了个名字。姓窦,叫窦羊,后来我嫌这名字不好听,就自己从族谱里找了个差不多的字,改成了窦恙。”窦恙挠了挠后脑,低下头去。 他说完这话便有些懊悔,心想仙人一定嫌他的名字粗俗难听了。可是就在这时,他却疑心自己听见了一声轻笑。 但是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,却看见那个好像仙人一样的人嘴唇紧抿,秀美的眉头簇起。细细地用手指为肩上那只鸟儿梳理光亮的羽毛,可他无神的眼睛虚虚落在空中,其中分明空无一物。 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,身子也跟着摇晃了两下。窦恙这才注意到虽然这人看上去体态风流,但是身子却有些过于瘦削了,有种弱不胜衣之感。 “虽然已无性命之忧,但是你体内还尚有些许余毒未解。你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就好好住在这里吧,我会继续为你解毒。等到身子好了再离开。” 说着,那人转身就要离开,虽然目不能视,但是他行动间却丝毫没有停滞。风吹起他的衣衫,衣袂飘飘,宛如要乘风离去一般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