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排,王大头虽因日夜赶路疲惫不堪,但知道老勇所查的线索至关重要,听得十分仔细,雷玲儿好似累到快说不出话来,蜷缩着靠在后椅,偶尔,才抬头朝坐在副驾的叶航背影看去一眼,眼底隐约流露出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惧意。 叶航靠坐在椅背上,已开始腐烂的面容和身躯全被掩在了阔大的黑色兜袍之下,车内渐渐流溢出一股腐味及血腥味。 “闹....鬼...?”兜帽下,他突然开口,声音极其嘶哑,仿佛喉间被利刃搅烂过,每说一字都是用尽全力。 老勇听到叶航明显开始变化的声音,想到他那匪夷所思的遭遇,心中不由大急,可眼下车外风雪交加,山路既险且长,车速想快也快不起来,只能定下神来一边看路一边继续道, “是,这块到处是见不得光的私开矿,小煤矿乱挖乱采也不是秘密,有些老板连图纸都不看,挖到哪里算哪里,地底下挖得乱七八糟,所以矿道坍塌是常有的事,封石村那个矿第一次坍塌事故时就死了好几个,逃出来的矿工说他们挖煤时不小心挖到了一片大石壁上,不知怎么的那矿道突然就垮了,当时老板没当回事,赔了点钱还是叫人继续开矿,后来怪事就来了,开矿的工人接二连三的失踪,明明看到人下了矿井却没出来,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......”说到这里,老勇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前方笼罩在浓密夜色中黑黝黝的山脉, 顿了顿,继续道:“再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,棚区里也开始有女人和孩子走丢,方圆几十里找遍,连根头发丝都没找着,半夜里有惨叫声从矿坑里传出来,一声接着一声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胆子大的约着下去一看却又什么都没见着,工人和家属们都吓坏了,搬走了不少,也再没人敢下矿。” 听到这里,叶航头罩微微一动,从罩帽底下嘶声问:“失踪...多少人?” 他一动,半趴在他膝上,被寨姥召回魂魄后便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黑猫立时直起身子,焦躁不安的用爪子抓挠起身下的膝头来。 叶航微微垂目,伸出溃烂淋漓,已露出皮下骨血筋肉的右掌,两指在黑猫后颈处轻轻按下,黑猫“喵呜”一声,收敛了利爪尖牙,浑身毛发亦平顺下来,缓缓伏身趴回了他的膝上。 老勇耳畔听得一声熟悉猫叫,望向叶航膝头却什么也瞧不见,心下不由一紧,顿了顿方继续开口,“那两年,陆陆续续怕是得有几十个,老板在当地一手遮天,从下到上都在瞒报谎报,工人拿了封口钱也不敢吱声,后来那老板不信邪,又急着要出煤,便有人帮他出了主意,想办法从外地找了几十个不知情的矿工,结果这批人下了井没多久矿道再次塌方,只活着出来了一个人,便是那个帮老板出主意的人......” 说到这里,老勇忍不住咬牙:“这个人,就是庄强。” “是他?”后座听得极认真的王大头惊呼,庄强一案他并未经手,但之前从叶航那边也了解了一下那案子诡异的经过。 “就是他,这人是本地山里人,在封石山那边当了两年矿工,几次出事他都活着出了井,最后一次他带了那几十个工人下去,却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,且出井后很快失了踪,那次事故被人举报到了县里,老板压也压不下,最后赔得倾家荡产还判了刑,县政府派了救援队,可矿井挖开却是一具尸体都没找到,没人能解释原因,政府也只能不了了之。当地人迷信,认为是工人挖矿洞挖破了鬼门,亵读了神灵妖鬼被鬼门吞了,所以才连尸体都找不到,事情闹得沸沸扬扬,县政府只能封了那处矿区,后来便有人出资请人在那出事的矿穴上压了块镇鬼石,上面修了间小庙,从此,再没人敢靠近那片山头,封石村便就这么荒了。” “听起来,像是庄强故意把矿工骗下去一样...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?那些工人,真的就这么......没了??”王大头只觉不可思议,忍不住挠鼻。 老勇头也没回,“嗯,真没找着。所以才说这事玄乎。” “祭品...”一直没出声的雷玲儿突然小声开口。 “啥?”王大头一愣。 “就像我们苗人求拜山神那样,不管你求什么,先要供奉祭品。”雷玲儿努力解释, “那些人,怕是被送进去当祭品了噻...” 前面老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