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难道哥哥认为下手之人是外边进来的?如果是这样,哥哥又怎会命人将院子牢牢守住?难道不是怕爹娘还没痊愈就又遭毒手?” 江云昭眉目湛然地去看江承晔,江承晔张了张口,最终一叹,说道:“外边的人哪能将府里的事情摸得那么准?连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。” 话已说开,他便也没什么可遮掩的,忧心地对江云昭道:“你也小心着点。谁知道那些人安的什么心。” 江云昭道了声“我明白”,江承晔微微颔首,朝自己屋子行去。 因着治好二人的袁大夫是江老夫人请来的,江兴源和秦氏稍作休息,又看过两名襁褓中的幼子后,便一同去安园给老夫人请安。江云昭和江承晔亦十分感激老夫人,就也跟了去。 到达安园后,他们才知老夫人还在午睡尚未起身。四人就在厅里静等。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候,三夫人连氏来了。 她素来说话刻薄神情冷淡,此时进到屋中,虽表情未变,却一反常态地主动打招呼:“侯爷和夫人气色很不错,这样看来,竟是完全好了!着实是一件大喜事!” 虽然口上说得好像十分热情,可她前一日刚在秦氏面前‘正大光明’地说出那番‘七活八不活’的理论。秦氏再看到她,到底装不出热络模样,只神色淡淡地道了声谢。 江兴源倒是脸上带着笑意,却只礼貌地回了一句也没了下文。 连氏瘦削的脸上仅有的一点点热度也尽数褪去,一张脸上满是寒霜。 江云昭已经将白玉杯有假之事告诉了江承晔。因着昨日负责清洗器具的事是被三房揽了下来,江承晔心中有计较,方才就与江云昭对视了一下。 此时见连氏变了脸,他笑着道了声“三婶好”,又朝江云昭看去。 江云昭虽然厌恶连氏,可她毕竟是长辈。江云昭若是正面和她起了冲突,怎么都占不上理。故而在江承晔开口后,江云昭笑盈盈起了身,朝连氏行了个礼。 连氏不能拿侯爷侯夫人与世子爷怎么样,所有火气就都聚到了江云昭头上。加上瞧见江云昭这笑模样就想到了前一晚廖鸿先帮她说话的情形,连氏的脸色更冷了几分,说道:“大嫂,昭姐儿这规矩学得不好。平日府里的孩子们哪个见了长辈不赶紧行礼的?偏生昭姐儿慢了这许多。许是她身份尊贵,和旁的孩子不同罢!” 江云昭有些着恼。 前一晚连氏就是想用这‘目无尊长’来压人,此时过了大半天了,竟是还用这个! 况且,她前头才刚和江云珊就着‘身份’二字理论了一回,连氏倒是消息灵通,转眼就拿‘身份’来说事了。 思及此,江云昭面上的笑容更温婉了些,轻柔说道:“三婶这话可是冤枉我了。因为先前三婶责我‘目无尊长’,我心中忐忑,自看到婶婶那刻起,就一直在想怎么说更好、怎么做更对,生怕怠慢了婶婶。谁料想我这样谨慎,竟还是招了婶婶的嫌恶。”语毕,她长长一叹,竟是带出一丝怅惘,“往后我见了婶婶,该怎么做才是对呢?” 秦氏没想到一向温婉和顺的女儿居然会如此言辞尖锐,当即喝道:“昭儿!不可无礼!” 她身子初初复原,这样动了怒气,不由掩口咳了起来。 江云昭担忧母亲的身体,上前给秦氏抚背。 先前发现白玉杯被人替换一事,她便是怕影响父母身体,与郑妈妈商议好了暂时按下不告诉双亲,她和哥哥先暗自查探。 此刻见秦氏因了她的话而生气,她既内疚,又觉得再怎么样也得让母亲发觉婶婶们的不怀好意,略沉吟了下,说道:“母亲莫生气。昨夜我说错一句话惹恼了三婶婶,三婶婶好生提点了我一番,我才这样左思右想不敢轻易说话。” 昨夜秦氏和江兴源病重,全家人都在为他们二人忙碌,秦氏自是明白。两个孩子素来乖巧懂事,昨夜为他们担忧至极,行为举止就算有所不当,也不至于太过出格。但就这样的情形下,连氏竟然还会因为一句话而特意提点江云昭…… 秦氏气息滞了下,而后缓缓吐息,咳声就也慢慢止住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