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呼出一口烟,烟雾寥寥升到他面前,随之传来她不变的淡淡声线:“给四哥打电话呢。” 彭野脑门一紧,他不愿和她提及的事还是被拿上台面。 程迦说:“我不问你,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说。” 彭野松开她,手握洗手台支撑自己。 她目光跟他走,在他沉默的脸上停留半刻又收回来,自嘲似地轻笑:“哦。不准备说。” “程迦——”彭野抿抿嘴,意外的无言。她一提,他便不想隐瞒,可思绪万千,他找不到起点。 “彭野,你以为我是个不堪一击的女人?”程迦冷静地问。 “不是。”彭野立刻看她,她表情平静,透出一丝坚定。 从那夜把她从被窝揪出来,他就清楚这个女人是坚韧的,心之所向一往无前。 彭野尝试开口:“我找出黑狐的真实身份了。” 程迦把半截烟摁灭,不干任何别的事,目不斜视看他。 “安安是他的妹妹,在住院。她在我抓他的途中受伤,断了半截腿。他的钱全在安安那里,被警方控制。” 他说完,程迦还盯着他。 彭野又说:“……他恨我。” 程迦眼神像漆黑的相机镜头。 彭野再说:“交手多年,恩怨太多,不差这一次。” 程迦看他半晌,从台子上跳下来,鞋子重重一声响,砸在彭野心口上。 “程迦!” 她头也不回往外走,他上前追,追到门廊,还没抓住她,她突然自己回头,冷定问他: “黑狐铁了心要杀你。这个事实有那么难告诉我么?” “程迦——”彭野双手掌心向前,朝她走一步,是想安抚的姿势,但她隐隐的情绪失控让他也并非绝对冷静,“这是我的工作。我不想你担心……” “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。但你不能瞒着我——”她冷冷看着他,眼睛像刀子,“你得给我说清楚。你得让我知道那危险有多大,是什么时候。你不能让我这回回了上海,下回我再来找你,你他妈的人就不在了。” 彭野张了张口,终究默然。 程迦:“说话。” 彭野低声却用力:“我不想一次次提醒你,让你担惊受怕。” 程迦:“那就是让我时时刻刻担惊受怕。” 这话像一棍子打在彭野头上。 其实,他早就考虑抓住黑狐后他的去路; 自长江源回来,他更谨慎警惕,更惜命。他这条命上拴着两个人,他不能接受自己出意外把她一人扔在世上。他担心她再度陷入病态,焦躁抑郁,自虐自杀。 他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女人,可不论她多坚强,他都想护着她,恨不得想拿个玻璃罩把她罩起来。他把一切危险对她隐瞒,想等尘埃落定再将成果与她分享。 想起自己劝四哥不干了时的心态,不过是担心四哥出意外了那对母子的境地。 可谁来担心他的程迦? 他又凭什么拖着她陷入这样的境地。 偏偏这最后一战,现实的残酷,两难的困苦,他不可改变,甚至不能半分纾解。而她的紧张更是唤醒他心底对那一丝对危险的不确定。 这些天,他尽全力布局;可在她的目光下,他的隐忧和紧张,无处遁形。 “你不能这样,彭野。我不需要你照顾我的心思,我需要知道真实。这份工作多危险,你以为我没有觉悟吗?” 程迦突然抓住他手腕,唰地拉开袖子,两道深刻的伤疤。 她脸色微变:“上次遇上万哥,是黑狐派去的。” 彭野无法反驳。 程迦抬头望住他:“你撒谎。” 彭野拳头握紧,紧到手心出汗,又渐渐松开,决定铺开了讲:“我尽力做好了一切的准备。可凡事都有意外的可能。程迦,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一个女人。可如果有意外,以后你——” “你再敢往下说一个字!” 彭野缄口。 “你说过,程迦这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