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之让邵仕强开着她的车送她回家。 三十分鐘的车程,两人一路无话,一如过去每一次约会。 那些两人单独赴会的饭局,与其说是约会,倒不如说是例行公事来得更贴切。 邵仕强只有在每月月末他父母问起时才会和她联络,用着万年不变的文字开头,然后给出自己可以的时段,问她哪个时间方便,敲定后就留下餐厅地址。 没有多馀的问候,没有间话家常的对谈。 他甚至会在每一次讯息的最后,留下一句:「谢谢你的配合。」 他也知道她是在配合他,配合演出这场在双方父母眼中门当户对的感情,他们都不过是这场戏里的演员,对彼此都没有放入任何一分一毫情感。 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。 房车驶入大厦停车场,邵仕强熟稔地将车停入车格。男人关闭总电源后,顾怀之才开口,「邵检,今天谢谢你替我说话。」 一句邵检搭上一句感谢,客套且生疏。 「举手之劳。」邵仕强轻笑,解开安全带。「需要我送你上楼吗,顾教授?」 邵检与顾教授,这就是订婚一年的他们,对彼此的称呼。 除了在父母面前,他们不曾喊过彼此的名。 世界上再也没有像他们这样的未婚夫妻,除了逢场作戏,他们根本什么也不是。 可偏偏,他的无名指上始终带着那只金戒。 邵仕强与父母同住,自然不可能把戒指拿下,所以每当在电视报导或是网路新闻上看见他的身影,她也总会看见那只与她互为对戒的圈。 那枚戒指的存在,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,这辈子她永远无法从这场戏里下台。 因为这场剧情和结局都早已设定好的戏,演出期限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永无终日。 她不甘心。 「不用了,你赶紧回去吧。」顾怀之婉拒他客套制式的贴心,开门下了车。 邵仕强也自驾驶座上下来,将车落锁后把钥匙还给了她,与她一同进了电梯。电梯抵达一楼,邵仕强礼貌道别,门一开,走得毫不留恋。 一如既往。 电梯门再次关上。 顾怀之不明白,邵仕强明明也和她一样,对这段有名无实的感情毫无寄託,为什么却从不试图挣脱? 这一年来,每当她想违抗时,他的百依百顺总成为她退却的原因。他就像被教条主义完美同化的典范,是所有孩子效仿的楷模,是所有家长称羡的骄傲。 他的存在本身,即是律法,即是规矩,即是准则。 作为一个理应具有独立思辨能力的法律人,在父母面前,他却永远没有自我意识,说一不二,若是再表现得极端一些,就近乎愚孝。 她还没傻到他那种程度。 反正昨晚都豁出去了,就不要后悔,继续下去。 至少在婚姻这件攸关她后半人生的事上,决定权她要掌握在自己手里。 那个将要陪她共度馀生的男人,她要自己找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