愕然:“那在哪里?” “爸爸不知道,他回小楼和殡仪馆找过,一无所获。它们在五年前和司芃一起失踪了。” 这个死孩子,骨灰盒怎能抱着到处跑,万一撒了呢。郭义谦在心里骂。 “爷爷你知道司芃的小名吗?” 郭义谦摇摇头。 “嘉卉的小名当然是小花啊。阿婆大概是很喜欢花,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不说,把自己的外孙女和猫咪也叫做花。这棵玉兰树,我以为是阿婆种的,不是,是司芃种的。玉兰花洁白高贵、象征永不背叛的爱情。她那时不过十五六岁,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种花,暗含她们三人的名字,和她们对感情的全部要求,想要它在院子里年复一年地开花,”凌彦齐停顿两秒,把心口喷涌而来的情绪咽下去,低声把话说完,“长长久久地陪伴。” 郭义谦闭上双眼:“小混蛋把她外婆和妈妈埋在这颗玉兰树下。” “是我猜的。我不知道阿婆去世前和她说了什么,让她做出不下葬的决定,但是爷爷,你要是真的清楚你心爱的女人是什么个性,她养出来的孩子又会是什么个性,你就该明白,她的骨灰,你得亲自回去取。” “嘉卉不带回来?” “我问过她好多遍,有没有东西要带走,她都摇头。” “小楼会拆吗?” “当然会。”也许不会,但管他呢,先把这老头哄回去再说。 郭义谦低头盯着照片里的司玉秀看,手指反复摩挲照片的边角,凌彦齐靠近一点问:“爷爷,要不要趁拆之前,回去看一眼?” “嘉卉让你来的?” “不是。” “她跟你在一起,从来没有提过她的身份?” “有一次我逼问,她都没说。” “后来她有跟你说过,为什么改姓司吗?”不喜欢姓彭,理应改姓郭,非要改成外婆家的姓,就是连他都不想认。 郭义谦想,她对他的隔阂、排斥,究竟是来源于这二十三年祖孙从未见面的生疏,还是来自于司玉秀的传承。 “没有。也许她已经习惯了司芃的身份。”凌彦齐说,“这些年她真的受了不少苦,爷爷没必要和一个小孩争输赢。之前你希望我把她带来你身边,但仔细想想,其实我应该把你带去她的身边。回去一趟吧,把她们一起接回来。” “把她们一起接回来”这几个字一下就拨动心弦,人老了,经不住突如其来的悸动,郭义谦缓缓靠向床头:“嘉卉,她会真心愿意接纳我吗?” “大名鼎鼎的郭义谦亲自去接她,她还想怎样摆谱?”凌彦齐轻声说道,“她并不计较个人得失。在你这儿能拿到多少遗产,她也无所谓。你对她阿婆和妈妈的态度,决定了她对你的态度。” 郭义谦双手叠在上腹部,他在思考。眼镜从鼻梁上滑落,懒得扶了,就让镜框卡在松弛的脸颊之上。眼睛不再透过镜片找寻人物目标,而是直接往上瞅,像个看遍世事后,连心思都变得单纯直白的老人。 “你喜欢她什么,在不知道她是我外孙女之前?男女之间的那点荷尔蒙,扛不住事的。” 凌彦齐怔住一会才说:“如果只是那点激素在作祟,我今天不会来找你。何苦给自己找事做?喜欢她什么,我很难说得具体又全面。哪怕知道有些是缺点,将来会为这些生气吵架,但也没办法把一个人割裂来看。要么全部喜欢,要么全部不喜欢。” 年轻气盛。郭义谦笑着摇头:“去找医生来。” 到中午,凌彦齐便推着他登上私人飞机,一名医生两名护士随行。 四个小时后飞机落地s市国际机场,贵宾通道出来,一辆加长版的凯迪拉克把一行人接去小楼。 余晖只残留在天际线,车子驶在高速公路上,银灰色的云一团团逼近,又一团团远去。待到晚霞彻底不见,云便成了浓重的灰黑色,悄然覆盖大地。 陈雨菲放学后跑来小楼找司芃,两人在院子里逗着小花玩。徐瑞德从客厅里走出来:“小姐,老爷马上就到了。” 司芃头皮发麻,慢悠悠站起来:“他过来做什么?”她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,用冷水一遍一遍地洗手。客厅吊趟门拉开,卢奶奶和彭光辉同时出来。 卢奶奶面带喜色:“阿德,快到了吧。你要早点说啊,我好去买菜,烧几个老爷爱吃的……。” “老爷说,你年纪也大了,不麻烦你啦。” 陈雨菲好像知道有大人物要来,背起书包:“阿姨,我走了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