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都是会长大的呀。”卢奶奶笑着说,“如果你不介意,就跟着彦齐叫我一声姑婆好了。我听惯这个。” “好啊。”司芃这才想起燃气灶上焖煮着的咖喱鸡块,哎呀一声,“奶奶,呃,姑婆,我忘记我煮咖喱,可别糊了。” 陈雨菲偷偷拍到那两个老是欺负她的小男孩照片,发到司芃手机上。其中一个便是蔡西荣的孙子蔡英奇。人早就跟着父母搬去了天海壹城,那边治安环境太好,她根本进不去小区。不过周二周四下午,他上完补习课,会回定安村的爷爷家吃饭。 于是在一个雨夜,司芃在巷道堵住这个小屁孩。穿了件长款的防雨风衣,帽子戴上,领口拉链拉高竖起,刚叫住这个十岁小男孩,人已经吓傻:“你是不是黑社会?” 他妈的,你家就是黑社会,你还怕黑社会。 孩子太小,也不像做爷爷爸爸的那么无可救药,吓唬两句,也就放他们走了。 司芃也要走,巷道口有人踩滑板过来,她把帽檐再扣低一点,走在小道右侧,打算和人擦身而过。滑板男却停在她跟前,挡住去路。 四目相望几秒,司芃面无表情:“麻烦让下路。” “你是阿卉?”凯文并不敢确认。两次都是在夜里相遇,只看得模糊的五官,像,又不像。司芃继续往前走:“认错人了。” “你不是阿卉,为什么住在那栋楼里?” 司芃眼神如电,语气冰冷:“你跟踪我?我住不住那里,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 凯文上前两步,突然就抓起她的手腕。路灯扫来的光线晦暗不明,但也看得清楚,她的左手腕上一个图影都没有。司芃大力甩开他的手,语气里警告意味十足:“做什么?欠揍?” 这语气实在不像话。当年的小女孩再霸道,也从不这样和他讲话。凯文退后几步:“抱歉,也许真是我认错了。你叫什么名字?” 司芃向他比划了一个拳头,转身大步离去。 看着这个渐渐远去的背影,凯文想起那个一直停留在他记忆里的女孩。是没这样高,更没这样瘦,脸颊也圆润得多,带点婴儿肥,笑起来明朗又放肆。搂在怀里,也是有点肉感的。 对了,她还有乌黑发亮的一头长发。当年有好几家的广告公司找过她,要她去拍洗发水广告。 假如是普通人家的孩子,这不仅能挣一笔可观的收入,拍广告、做模特更是不错的职业选择。可她哪里看得上,直接把人家递过来的名片扔回去:“别打扰我和朋友聚会好不好?”头发一甩,“你看我这头发,”手掌也打开,手背对着人,手指上是琳琅满目的金属雕刻戒指,有一阵子,他们那帮人特别爱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,“我是缺这点钱的人嘛?” 是不缺钱。在灵芝区那所昂贵的私立学校里,大家的父母都是有钱人。但有钱人也是分等级的,她家是最有钱的。那些年他们爱跳舞爱买潮鞋,每次有人穿新鞋,就把脚翘到桌面上,戏谑说,你看,又被你家挣走两千多块。 不止有钱、她还年轻漂亮、身材火辣,不爱念书。最过分的一点,她做事随心所欲。就像野蛮女友里的全智贤,出场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。那种光芒像太阳,明晃晃的,赤/裸而霸道,让人睁不开眼。这个女孩却是游走在黑夜里,独自拿着刀对抗这个世界,心思深沉,又狠又酷。 凯文只想,陈洁又骗了他。 再过两天,司芃在客厅叠衣服,听到汽车熄火的声音,抬头望窗外,是半个月未出现的凌彦齐。小雨淅沥,她走出客厅,院栏边靠墙站着。凌彦齐摇下车窗,冲她一笑。 司芃也笑:“今天不用上班?” 凌彦齐一愣:“今天周几?” “周三。” “没事,我刚从上海回来。休假。” 他下车后,他开另一边车门,抱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瓦楞纸包装箱,小心翼翼地,一只手捧着,一只手遮着,勾起司芃的好奇心:“什么东西?”她跳过去,凌彦齐往旁边一躲:“下雨呢,屋里再看。” 司芃不依,一只手揪他衣服,另一只手就去抢,凌彦齐不提防,竟被她抢过去。她低头一看,盒子里的小生物,睁着一双怯生生的大眼,也看着她。 凌彦齐回抢过去:“一个女孩子成天这么粗鲁做什么,衣服是给人穿的,不是被你揪的。”他脸上带着笑意,快步走上台阶去客厅,“小心淋湿猫咪。” 司芃跟进去:“哪里来的小猫?” “捡的。” “这么可爱的小猫,哪里捡得着?”司芃压根不信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