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我们在五楼。”挂下电话,他再温和地对姑婆说:“你都不用担心,这边医疗环境太差,还是转到明瑞那边去。” 这次,卢奶奶异常坚定地摇头:“我不去啊。” 凌彦齐愣住,不懂姑婆为何反对。卢奶奶说:“转去明瑞,你要司小姐怎么赔?” “呃,”凌彦齐压根就没想过要找司芃谈赔偿,“撞你的三轮车,跟司小姐又没什么关系。” “你来之前我和她都说好了。从医院出去后她照顾我几个月,直到我能下地走路。” “她,她去小楼住?”凌彦齐犹疑着问出来。 “是啊,我起身行动都不方便,很需要一个人来帮忙。正好她工作的咖啡店关了门,她是没钱请人,也没地方落脚。” 凌彦齐下意识低头。他愿意,又不愿意让司芃住到小楼里。愿意是,照顾姑婆是份责任,她不至于转眼就消失不见;不愿意是,以司芃现在的处境,她应该离定安村远远的。 他可以有更好的安排,能让卢奶奶得到更好的医疗照顾,能让司芃脱离定安村的漩涡,更能让他们的关系不至于被任何人发现。 可他到现在还不说,也是明白,司芃这种人,是不会听从他的安排。 司芃打水回来。凌彦齐说:“司小姐,我们去外边谈一下。” 态度温和有礼,却他妈的——隔着十万八千里。司芃把打湿的手在裤子上擦干,配合地说:“好啊,凌先生。” 到走廊尽头,人才少一些。凌彦齐站定,问:“你为什么想,亲自去照顾姑婆?”他得知道她是怎么想的,才能下决定。 “那两个人跑了,我没法跑啊,”司芃轻轻一笑,“我也不想跑,可我没钱赔。” “我怎么会要你赔呢?”凌彦齐走近一点,想拉司芃的手。 想疏离的人是你,想亲近的人也是你,你当你是齐天大圣,来去自如么?司芃退后两步,抱胸站定:“能赔就赔吧,不然总想着欠人人情。” 气氛陡然一僵。 凌彦齐马上就瞧见了司芃手腕上的伤疤,趁她不注意抓过来看,那个有“kevin”字母的玫瑰纹身,被笼在一元硬币大小的红肿里。皮肤有明显的破损和水泡,还有好多处的渗血点,已结了痂。 凌彦齐不敢相信,司芃对待她自己的身体真是如此薄情。他是不开心,可不开心又怎样?那个纹身已经在了,洗掉就能代表它从不存在? 不,在司芃心里,以他俩睡过一夜的交情,他没那么重要,重要到想抹掉一个人的过去。只能是凯文,他们在酒吧再次相遇。时隔多年,她还在爱他,还是无法释怀。想到这,凌彦齐连呼吸都觉得重了。 走廊另一端,周子安来了,老远看到这头的两人,挥手招呼:“彦齐。” 凌彦齐也没心情和司芃再说什么,便转身往回走。 司芃忙一下午,到这时候都没吃上东西,又累又饿。她坐身后一条长椅上,又想起孙莹莹递给她的紧急避孕药。一算时间,还来得及,赶紧从背包里拿出药,没有水,就这么硬吞下去。这白色药片有让人作呕的气味,让她不由地咳了两声。 凌彦齐正好走到病房门口,转身时瞥了走廊尽头一眼。 ☆、044 我们从不质疑自身的付出,而总是想,得到的根本不够。 ——某人日记 周子安帮忙看x光片。卢奶奶着急地问:“一定要动手术么?我听这边医生说,要打钢板进去,我年纪这么大了,可不想遭这个罪。” “都什么年代,还打钢板进去?现在都打髓内丁,固定性好,恢复也快。正好我们上个月请来留美的骨科专家,……。” 话未说完,卢奶奶就问:“费用呢?” “当然要贵得多,进口的髓内钉一颗就要三万多。可是奶奶你担心什么,怕凌彦齐不给你付手术费?” 卢奶奶也笑:“周医生,我不想动手术。你们的医学再先进,我也不想。我都八十二了,还能走几年路?骨折的人我见多了,躺床上好生养着就是了,哪有又要住院又要开刀的?就算骨头长歪了也是自己的,可钉子不是,打进去还得取出来,受两遭罪。” 床边站着的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。过会儿周子安才说:“倒也是。”他俯下身子来问:“奶奶,打个石膏,恢复可没那么快。” 卢奶奶已铁下心,不去明瑞做那几十万的手术。周子安朝凌彦齐撇嘴,两人出了病房。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