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暗潮湿的地牢里, 雪雁静静的看着被锁链吊着的狼狈的张力行。交错的鞭伤深可见骨,且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烫伤。因他的刻意拖延,险些毁掉了虎贲军十几年的积累, 自然要承受相应的后果。多年夫妻, 见此情景,岂能不心疼?然而, 那份恩爱, 仅仅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。 李玉娇素来不喜屈打成招, 因为意义不大。不是不用刑, 只更喜欢使用心理战。毕竟审讯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想要的答案, 而不是区区认罪即可。既然张力行伤到这种程度,显然是该问的已经问清楚,不想他死的很舒服而已。 不知过了多久,雪雁缓缓的道:“你的孩子,我找到了。” 张力行的瞳孔蓦地一缩,原本被凌虐至麻木的四肢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。 雪雁苦笑:“是不是对于男人而言,子嗣比什么都重要?” 张力行强行压制住狂乱的心跳,沙哑的道:“孩子在哪?” 雪雁道:“告诉你又如何?你还能出去?” 张力行双手紧紧攥住束缚的绳索, 这是在他忍受刑罚的时候, 唯一能缓解的方式。他的呼吸开始变的急促, 好似承受着什么无法忍受的痛楚。 雪雁的眼泪一颗颗的落。她无法生育, 无数个夜里,默默垂泪时,总有一双大手会温柔的揽过她的肩, 柔声细语的安慰。夫妻间的小情话,能轻而易举的把白日里在后勤积攒的压力一扫而空。却原来,不过是假象。当年热烈的追求,并非为了她,而是为了杨部长,为了从她手里获得最隐秘的消息。 “对不起。”张力行忽然开口。 从张力行暴露的那天夜里开始,难以形容的疲倦就萦绕在雪雁心头,待听到张力行的道歉,更是达到了顶峰。无力的开口道:“你道歉没有用,叛贼没有不牵连家人的。” 张力行问:“我牵连你了么?” 雪雁先点了点头,接着又摇头:“算不上牵连。降级而已,我无儿无女,爵位高低又有什么关系?” 张力行道:“我们原本可以有孩子的。如果……不是她……把你们教成这个样子。” “什么样子?” “你可记得,她是因何嫁进的窦家?” “妾生的不是我儿子。”雪雁莫名的笑出声来,“我果真从未认识过你。你装出来的那个张力行,不会对我说如此愚蠢的话。” 张力行淡淡的道:“没有男人不重子嗣。” 雪雁道:“所以你跟我同床共枕许多年,也不曾动摇过半分信念。我不过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,不值得你为我改变。” 张力行没说话,人非草木孰能无情?他想要孩子,也想要雪雁。在虎贲军内,如此简单的愿望,竟成了鱼与熊掌。唯有跳脱虎贲军的束缚,雪雁才会是他的,他也才能光明正大的有孩子。何况,他本是窦家人,各为其主,天经地义。再则他不是谭元洲,没有一开始就脱离窦家。等到想抽身的时候,早已来不及。雪雁大概从来没明白,似管平波那样的活法,是不对的。譬如他们夫妻,如若胜利者是窦宏朗,他护得住雪雁,但反过来,雪雁护不住他。管平波逆天而为,终是要遭报应的。但这些话他不想说,从前没机会说,现在说了也只是平添烦恼,不如闭嘴。 谁料雪雁却道:“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。” 张力行微微惊讶了一下。 雪雁道:“平素你没少劝我把军中的事丢开手,在家喝喝茶、窜窜门,不必那么累。我只当你心疼我,没有多想。至今日我才明白,你根本不觉得女人该有作为。” 张力行抿了抿嘴,全当默认。 “我最信任的人,除了陛下,就是你。”雪雁道,“你想要我乖乖的相夫教子,行!我不是陛下,我没有野心。我觉得在家呆着,做做家务,半点操心的日子挺好的。而你一个聪明人,认识我二十几年,不知道我的性子么?”雪雁饱含着讽刺的道,“睡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,滋味如何?睡一个被无数男人玩过的破鞋,有没有觉得很恶心?难为你兢兢业业装了那么多年好夫婿,着实辛苦了!” 张力行苦笑:“何必说气话。你身居高位多年,真心假意你看不出来么?” 雪雁低声道:“如果我说,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