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州四个服装厂轰轰烈烈的开张,最先招齐女工的是不曾土改的潭州。管平波看着各厂长提交的报告, 深刻的理解了羊吃人是因何而来。英国不似华夏, 没有那么多人口, 不需要海量的粮食消耗, 有钱即可买供应全国的粮食。 即便供应不上, 还有广大的殖民地可以丢弃多余的人口。因此有钱就变得更加重要。因为没钱就没有武装,更没有殖民地,于是大家都穷着, 没准还跟华夏一样被侵略被屠杀。任何统治政策都有人牺牲,统治者永远看的是大局。 因为如果求全责备, 便无工业革命, 亦无一直持续到二十一世纪的富裕悠闲。历史的发展的确残酷,果然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, 老子诚不我欺。 不过那都跟华夏无关, 地少人多才是这片土地上的根本矛盾。农业与商业可以并行也是华夏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。 管平波在报告上批复意见——梁梅二州接与别州接壤,本地农民不愿入厂做工者, 拟去异地招工。注意建设配套的职工宿舍与食堂。若暂无预算, 与当地居民签租赁契约,食堂亦可外包。切勿盲目扩充人员。服装厂为点, 辐射周边经济为要! 放下笔, 又翻开另一份文件。乃武备司提交的提高预算申请。管平波揉着太阳穴头痛的想,钱好办, 技工难寻。窝在崇山峻岭间,诸多好处不一而足, 然最大的弊端便是缺技术人才了。 窦向东亦重视各色匠人,几州拦截,又有此时的人安土重迁的思想,挖人都挖不着。没有充足的实验狗,她提出的设想,实验品就特别慢,别提再在实验品的基础上改良量产。最恨的是管平波本人一点不了解古代火器,只能从缴获中逆向研究。这对她而言难度算不得特别大,知识储备在那儿呢。 问题是她又不能一个人劈成两半使,发展地盘与练兵比火器研发还是更要紧的。就如新中国的科研很长时间都乏善可陈一样,事有轻重缓急,起步阶段研发真心难顾上。 想了一回,命人请了谭元洲来,把武备司的申请递了过去。谭元洲一目十行的扫过,笑着扔回来道:“好将军,我字还没认全呢,你就指着我看这个。” 管平波正色道:“不是让你解决此事。我方才仔细想了想,我们差不多到了要走出大山的阶段了。我想请你去打个前哨。” 谭元洲道:“潭州么?” 管平波点点头:“如今潭州在窦宏朗手里,那便依旧在窦家手里。雪雁开服装厂,都宁可承担运输成本,而不去巴州当地运作。皆因在别人的地盘上,多有掣肘。此其一。其二,我一直十分重视火器,你是知道的。火器研发的人才,多集中在潭州,他们不肯来贫寒的飞水,我们就去潭州找他们。但火器研发这等大事,除了你与观颐,我不放心交到任何人手中。” 顿了顿,管平波继续道,“其三,火器并非研发出来,就能所向披靡。还得练出相匹配的兵种。练兵的火药消耗量十分可观,便是窦家肯把火药都让出来,运输又是一大笔,且十分危险。不若索性把火器营设在潭州,就地取材,尽可能的压低训练成本。这种事,我也无法交给别人。”说毕,叹息一声,“此是我不好,不曾培训出更多有用的人才。” 谭元洲笑道:“人才是打出来的,不是教出来的。就说你自己,现比我们才认识的时候,厉害了多少?何况旁人。我比新来的顶用,那是打的多。这二年我们闷头发展,不过打打土匪地主,以现在的实力,正应了那句杀鸡焉用牛刀的俗语。如此想养出合适的将领来,是再不能够的。依我看,孔将军带来的骑兵营倒可重用。姜戎部落彼此打了多少年,他们皆算身经百战,比农民出身的到底好使些。” 管平波道:“嗯,我想想怎么用他们。” 谭元洲又道:“你说起去潭州,我又想起一事。我们如今的编制,皆以鸳鸯阵为本,在山地上自是战无不胜。然前日我看舆图,北方一马平川,少不得调整。平原作战,可真就是指挥千军万马。我们的鸳鸯阵法,旁的不论,攻击密度就不足。我们与朝廷、姜戎都不能比,大规模骑兵非一日之功。故只能发展步制骑的战术。纵观我看过的兵书,便宜的有弩阵;贵的有火器阵。皆是大方阵,三排轮射,先打远程,也只能打远程。一旦骑兵突破到近前,步兵几乎难以抵御,便是能挡,死伤也会十分惨重。尤其是姜戎,轻骑兵干扰,重骑兵压阵,极难对付。你在石竹时说过的车营,有机会了,该建起来才是。” 听得此话,管平波可谓惊喜!谭元洲终于摆脱了草莽的思维方式,开始有了作战的大局观。休要小看这一步,跨越的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。这对古人尤其的艰难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