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要对付土匪,哪里还有心情谋夺田产?” 杨盛源却不同意,只听他道:“土匪要是不来呢?岂不是等着她明抢么?依我说,土匪那里说上几句不费什么,要紧是当下。 田里那多晚稻,不拦住她,她今秋就能发财。 待到她有了钱粮,土匪算什么?她不会招兵买马么?到那时,土匪反倒要管她叫爷爷,没准调过来打我们,也是有的。” 此言正是杨再林之忧,忙问道:“你有什么法子没有?” 杨盛源点头道:“也是描了她的办法。 她当日杀土匪,杀的自家死了一多半。 屁滚尿流的往夫家求救,夫家送了人,她才又抖了起来。 次后杀人,都不费一兵一卒,皆是百姓抓了送上门去,她就给两碗米饭一个兔头,端的是好划算的买卖。 如今我们反其道而行之,她不是想要田么?不是唱戏说地主不是好人么?那我们便告诉那帮泥腿子两件事。 第一,就说管平波要抢田回去自己种,不独抢百户所的,还要抢老百姓的。 她人多势众,再多的田都种的完,何必佃给人种。 如此一来,不独百户所的佃农,连周遭的农民都要反抗。 自然,农民不成事,还得有人领头。 大老倌且喊几个有名望的族老,合着土匪一起,才可能赢的了管老虎。 否则休说胆小如鼠的农民,便是土匪,也未必敢挑衅老虎营。 大老倌觉得如何?” 杨再林拍手称妙,追问道:“你方才说两件事,还有呢?” 杨盛源勾起一抹阴冷的笑,道:“管老虎一个女人,哪里就那般厉害了?不是亲眼所见,你们信一个小小女子,竟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杀出一条血路来?便是亲眼见了,我心里都犯嘀咕,何况不曾见过她的人。” 杨昌毅被抢了风头,十分不爽快,遂道:“那又如何?” 杨盛源道:“我原先在外做过行商,闻得有太监为了长生,采童男童女之心脏炼丹。 此乃谣言,朝廷屡次辟之,然百姓深信不疑。 我们石竹左近,亦有类似传说,不过是太监换成了土匪。 我们不消做别的,只传管老虎之所以凶悍,皆是童子心尖肉所培。 没了心尖肉,她便成了猫,不足为惧。 到时百姓对她又怕又恨,欲除之而后快,她还能有什么作为?猎户们也不是个个都是武松,不照例能使出百般手段打的着老虎?何况我们无甚损失,姑且一试吧。” 杨再林听完,喜笑颜开。 拍着杨盛源的肩道:“到底是你见识多广,想的法子都与旁人不同。 就照你的办!”说毕阴狠一笑,跟着管平波骂地主?待到将来,你们这群刁民,便知她的心狠手辣了! 如此,一条谣言不知不觉在云寨炸开,继而随着集市,扩散到石竹全境。 百户所自成一系的堡垒是守护,亦难免致使他们脱节,且老虎营的谣言,必然是老虎营最后才知道。 谣言造成的杀伤力有限,稻草只有累积到最后一根时,才能令庞然大物轰然倒塌,单独的一根,除了捆捆白菜,毫无用处。 杨再林的才智,也不仅限于此。 八月初一清晨,在百户所内驻扎半月的老虎营,人事调整完毕。 正式成立宣传队,并归于陆观颐的镇抚司管理。 管平波就在此时发现,云寨城内的戏班子不好使了!即便有免费派盐的诱惑,百姓们也是远远驻足观看,不肯靠近。 头一回的热烈,更是不复存在。 他们的眼神带着怀疑与疏离,甚至敌意。 若是寻常军阀,百姓如何根本不足挂齿。 真正把“得民心者得天下”实施到位的,纵观古今,唯有1921年后的那帮神人。 因为只有他们,才首次提出了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。 在此之前,难道剃发易服的清很得民心么?难道残忍暴虐的秦,有过民心么?能窃取天下,或称霸一方的,要么是铁蹄,要么是制度革新。 蒙元满清是铁蹄,周秦隋唐便是制度。 可管平波偏偏来自于后世,她的历史知识告诉她,固然制度的革新可以无视民心的存在,亦可取得天下。 但显然效率不够高。 如果只是当个注定要消亡的帝制下的帝王,那她堂堂一个穿越者,岂不是混的比太祖哈赤还不如?她有正确答案,有着与秦皇汉武、唐宗宋祖并驾齐驱之野心,岂能视百姓于陌路? 管平波面容严肃,火速派出夜不收化作私盐贩子,去往百姓中调查真相。 就在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