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她抵挡着敌人。她管平波何德何能,值得人用生命来守护?一个个未成年的孩子倒下,而他们,原本还有很长的路。 谭元洲呼吸急促,他浑身浴血,持刀的手臂重如千钧。但他不能放弃,他想保护的人,近在咫尺。只要他退后一步,哪怕一步,管平波就会死。背水一战时所迸发出来的力量,令人胆寒。这不是两军交战,他们没有成为俘虏的可能。不需要交谈,每一个人都知道,彼此之间隔着几十条人命的仇怨到底有多深! 李德元的人也在飞速的消耗着。比起绝望的老虎营,联军的退路显得那么的宽广平坦。鸳鸯阵虽乱,但他们始终在配合,不肯单打独斗。连谭元洲与孟阳秋都互为犄角,相当难缠。 刀锋所至,带起串串血花。天空下起了冻雨,却洗刷不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!遍地残肢,不知不觉的恐吓着在场的所有人。一起训练、唱歌的队友死亡,诱发出老虎营的疯狂。韦高义的脑海已是一片空白,唯余一个念头:“我要报仇!我要给枉死的兄弟姐妹报仇!” 一声婴儿的啼哭,刺破了令人窒息的空气!老虎营没来由的觉着找回了呼吸。然而与啼哭同时响起的,是张四妹留在人世间最后的哀鸣。 来不及看一眼孩子,管平波点燃火绳,快速的把火绳固定在火绳夹上。不顾满身狼狈,直冲出门外。 李德元的脸,映入了眼帘。擒贼先擒王!管平波冷静的瞄准,而后扣动了扳机。充满硝烟的巨响在耳边炸开!原始的铅弹插进了李德元的鼻梁,那张脸瞬间变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!李德元难以置信的看着裙摆处满是血迹的管平波,张着嘴,发不出一点声音。他直直向后倒下,不带一丝挣扎的气绝身亡。 婴儿不停的啼哭,与战场上的突如其来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原始的土匪们,还未曾见识过火绳枪,首领的当场死亡,顿时让他们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坍塌。 绝大多数时候,将领是一支军队的灵魂。管平波放下枪,平静且坚毅的道:“擂鼓!” 熟悉的声音把元宵从密不透风的绝望中解救出来,余光看见了笔挺立在她侧后方的管平波,一如既往的威严。没有表情的面孔,是那么的令人心安。仿佛只要她在,一切魑魅魍魉终将烟消云散! 鼓槌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鼓面! “砰!砰!砰!” 鼓声停下,就像无数次训练时那样,熟悉的声音灌入所有人的耳中。 “列队!”沉稳而充满了力量! 韦高义一个激灵,条件反射的站在了队长的位置!鸳鸯阵的残部,在数次的训练与游戏练出的默契中,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完整的鸳鸯阵。 管平波的眼,扫过战场,锁定了目标。抡起未降温的火绳枪,直向前方掷去!在刘癞子的惨叫溢出咽喉的瞬间,管平波断喝一声:“杀!” 第109章 同在 一声断喝,是老虎营的一记强心针,亦是土匪死亡乐章的开端。接连两个赫赫威名的寨主瞬间被诛杀!土匪的腿抑制不住的发颤,他们记起了七月初十那一日的交锋,记起了管平波战场上的狠戾。他们敢于围攻,正是欺管平波不得动弹。此刻再遇罗刹,失去了指挥的他们顿时丧失了全部勇气。 气氛陡然一变!士气再次逆转。只能打顺风仗的土匪开始退缩、转身、狂奔!鼓声变换,鸳鸯阵变成追击。李乐天跟土匪抢着宝贵的时间,就在土匪大部队赶到门口之前,一脚把竹桥踹入了水中。逃命的土匪彻底崩溃。 接下来的,便是单方面的屠杀! 漫天雨雾中,土匪一个个的在眼前消失。直到最后一个包着头巾的人扑在了泥泞的地上,孟阳秋的梨花枪狠狠的插入他的背心,再无反击的可能。 绷在心中的弦啪的松开,管平波脚底一软,在以为自己将要落地时,跌入了谭元洲的怀中。孩子哭声未歇,耳边又响起凄厉的尖叫。管平波扭头,看见阿颜朵伏在杨槐的尸体前,撕心裂肺的大喊:“哥!哥!啊啊啊啊!” 谭元洲抱起满面泪痕的管平波,送回了屋内。二十五人的鸳鸯阵,八人的弓弩队,加上他与孟阳秋,总计三十五人,面对的是一百六十个精壮的土匪。浓郁的血腥透过窗户的缝隙,混在了室内的空气中,令人窒息。 鲜血顺着管平波的腿,滴在木板上,形成涓流。谭元洲除了用无力的手抱着她,什么都做不了。陆观颐跑到门外,撞上了回来的韦高义。满地残骸中,彼此无言对望。良久,陆观颐的声音才冲破了肿痛的咽喉,哽咽道:“列队!报数!” 韦高义用嘶哑的几乎不能出声的嗓音喊道:“向右看齐!” “一” “二” “三” “四” “……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