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宏朗笑道:“你这就不懂了,人无横财不富,马无夜草不肥。原就是我们家的茶叶,尖尖儿供上也就罢了,自家的茶,自家都没得吃,岂不成了‘卖盐的喝淡汤’?皇家喜欢是福气,可也不能全占了去。况且皇帝老爷一年能喝多少茶?他又不独爱银针。便是后宫里的妃嫔,我们也服气。可这贡茶真的交上去,又有几斤能落到皇家手中?还不是中途的官员克扣了。我们截下来的,多半也是打点各路官员,否则他们在路上卡上一卡,不能按时送进京,可就罪该万死了。你道那洪让是为了皇家么?他不过是为了从知州手里挖下一块肉,换了银钱,填补自家官运罢了。” 略顿了顿,窦宏朗又道:“还有一事,不知真假,我听闻皇帝老爷更爱旁的茶,倒是洪让的姑父最爱我们家的银针。上上等的统共才那么点子,给了这个,就给不了那个,更不能短了皇家的,可不就打起来了么?” 管平波问:“洪让的姑父是哪个?” 窦宏朗道:“吏部尚书孔择乡。不独官大,他们家还是孔家旁支,高贵的很。” 管平波沉吟片刻,道:“吏部尚书非同小可,怎地你们就死心塌地的跟他对头干上了?” 窦宏朗道:“知州的女儿,是太子良娣。” 管平波:“……” 深深叹口气,管平波真是无语凝噎,她虽有凌云壮志,然十万八千里外的土财主也能捞上朝堂争斗,她这八字也是太没个准了! 第11章 后续 沉默了一会儿,管平波再次叮嘱道:“日后有事,老倌好歹知会我一声。尤其是这个月,姐姐养着病,我心里得有划算才行。”事情太多了,从第一日起,就没有让她好好适应的机会。窦家既然卷进了两官之争,日后保不齐更离谱的事都有。何况她在陈朝生活了十五年,从她的历史常识判断,陈朝已是垂暮。虽是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的朝代,但既是华夏文明,又是典型的封建王朝,就必然陷入一治一乱的循环。垂暮的王朝,大乱将起。她不能囿于内宅,她迫切需要外界的信息。 管平波垂下眼睑,掩盖住眼睛里的一团火焰。乱世出英雄,她来到此间,可不是为了让人摆布的。 窦宏朗莫名得了个能听懂外事的老婆,心情很是不错,爽快的答应了。于是又道,“老大两口子都蔫坏,你仔细着别着了他们的道。老三心眼多,但三弟妹还好,你同她一处耍没什么。在家里,跟着妈妈走,出去外头,就得记住我们兄弟三个是一家子。” 管平波一挑眉:“在家里,胡三娘再惹我,我可打人了。然则出了这道门,谁碰她一下,我照例似今日这般打。” 窦宏朗:“……” 管平波笑嘻嘻的道:“我可不是妒忌,她不惹我,我也不理她。但她要惹我么……巴州悍妇,乃至整个苍梧郡的堂客,哪个又是省油的灯。横竖女人家的事,老倌别偏帮就行。” 窦宏朗整个人都不好了,他怎么就托生在了泼妇满地的苍梧郡!?有这么跟夫主说话的么?还是一小老婆!想起族中各路被老婆暴打的兄弟们,窦宏朗只觉得他得先去告诫一下胡三娘,省的连累他一块儿被揍。还好练竹是个和气人,阿弥陀佛。 正说话,雪雁从外头走来道:“二叔,婶婶的娘家人来了,二叔去陪陪吧。” 窦宏朗忙出了管平波的屋子,才到院中,就见练奶奶带着儿媳,抹着眼泪进了门。窦宏朗赶上前见礼问好。 练奶奶哭道:“好好的又怎么说来!我苦命的女儿,头发差点都熬白了,哪知一场祸事,鸡飞蛋打,这是做了什么孽哟!” 窦宏朗提起此事依旧有气,道:“都是窦家人,我们不好怎地,只叫人打断了那人的腿罢了。不是做女婿的不替老婆出头,实乃没有我出头的理。岳母只管放手去打他家个稀烂,才叫帮我们报了仇。” 练奶奶道: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