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” 她说及此是想了又想,才脱口而出四个字:“真是可笑!” 自然是可笑的,怎么不可笑?若是那位柳世子肯这样对她,只怕她都该高兴坏了…偏偏那个霍令仪,也不知说她傻还是蠢,竟为了这么一个梦境如此冷淡柳世子。她倒真希望霍令仪不要嫁给柳予安,那个男人这样好,配霍令仪委实是可惜了些。 霍令章闻言饮茶的动作却是一顿,他把手中的茶盏落于茶案之上,指腹磨着茶壁上的花样,却是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:“你的意思是长姐不肯嫁给柳予安?” “我听着她那番话的确有这个意思…” 霍令德一面说着话,一面是握着茶盏饮下一口热茶,而后才又继续说道:“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?就她这样的性子,这燕京城中除了柳世子谁还肯娶她?我看她是撞了邪了,才会和柳世子说出那样的话来。” 霍令章闻言却未说话。 他只是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茶壁上的纹路,其实霍令德说错了,这燕京城中想娶霍令仪的人有许多,就连今日午间酒席、饭宴之上还有不少人问起她。他这位长姐啊,自小便是如此,无论走到哪都能够吸引别人的目光,她啊,就如同这天上的太阳一般。 明媚而又耀眼… “不管长姐要不要嫁给柳予安,此事与你我都没什么关系…”霍令章把手中的茶盖重新盖在了那茶盏之上,等遮掩住那股子四溢的热气,他才抬了脸看着霍令德淡淡一句:“夜深了,你也该回去了。” 霍令德闻言倒也未再说话。 她本就是想把心中这番话寻个人说上一遭,如今说完了自然也就松快了…因此她也只是点了点头,与人一礼后便告退了。 等到霍令德离开,霍令章也未曾让人进来收拾,他在这灯火之下坐了许久,而后才起身推开一面窗棂。九月的夜是凉得,冷风拂过他清寂的面容,而他看着外头的夜色却不知在想什么…霍令章在这窗前立了大概两刻有余,他才敛下了眉目从怀中取出一只荷包。灯火摇曳,隐约可见他手中握着的那只荷包已经很旧了。 其实这只荷包无论是配线还是花样都算不上好看,大抵是头一回绣,就连丝线也未曾埋好…可霍令章却仿佛对待珍宝一般,他的指腹细细拂过那上面的丝线、纹路,动作轻柔,就连先前清寂的面容也带着几分笑。 明月当空,夜色越深。 霍令章却依旧立于窗前受着冷风袭面,而他的手中也依旧小心翼翼握着这只荷包,低眉敛目,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。 第37章 “你往日最不喜欢做这些东西…” 许氏手里头握着一个绣绷,这会正低着头引针穿线, 等把那黄线穿过牡丹正中的花蕊才朝霍令仪那处瞧了一眼, 待瞧见她手上的绣绷花样也渐渐成了型, 口中才又笑跟着一句:“倒是未曾想到如今竟能静得下心陪我。” 霍令仪闻言是轻轻笑了笑。 她往日的确不喜欢这些女红之物, 总觉得这东西怪是无趣, 只是近些日子陪着母妃闲来无事做了几遭倒也摸出了几分趣味。 她看了看绣绷上的花样,虽只是最寻常的蝶穿牡丹, 可比起往日总归是能瞧出几分样子了。 “等我把这手头上的花样绣好就给母妃亲自做个荷包…” 霍令仪这话说完便又握着银针穿起了线,一双眉眼微微低垂, 倒是透着一股子难得的认真。 许氏眼瞧着她这幅模样,眉眼便又止不住化开一道温和的笑意。她把手中的绣绷放到一旁的案几上,手握过一旁放着的茶盏饮下一口热茶,等热茶入喉,她便低头指点起人哪处需再注意着些,跟着是又一句:“说起荷包,倒是让我记起你头回央我教你做荷包时的模样。” “那会你说信芳生辰将至, 还说与他承诺要给他好生绣一个荷包作为礼物…” 许氏记起了这些旧日里的光景, 面上的笑便又深了几分,她仍旧握着茶盏,低垂的一双眉眼泛着柔和, 口中是继续说道:“只是那回也没见你坚持几日,后头倒也不知你那荷包是送了还是没送。” 霍令仪耳听着这些话,握着针线的手却止不住一顿。 这桩事虽然过去已有几年光景了,可如今记起来却也印象深刻。彼时她对柳予安已生有几分爱慕心思, 便想趁着他及冠之日送上一份难得的好礼…可她思来想去也不知该送什么,后来想着别的姑娘家最爱做那些女红之物送人便也动起了这个心思。 那是她头一回央求着母妃教她做女红之物,为得就是想柳予安开心。其实这后宅内院里的女儿物哪里比得上外头策马打草过得肆意快活?可那会,她却是真的打算为了柳予安收敛起自己的性子,做一个真正的名媛淑女。 只是她素来舞刀弄枪最不惯这些,勉强跟着母妃学了几日也不尽人意。 不过—— 霍令仪记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