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店里,也没说话,直往屋里钻,我因说明儿一早需要结账,他只当做没听见一般倒在地上就睡着了,我看他年纪小又生得可怜,也没去管他。 谁知今儿一大早趁我在柜上打盹的时候,竟偷偷的跑出去,被我伸脚一绊给绊倒了,才瞧见腿上伤口都流脓了,把我这鸡毛小店里头铺的鸡毛都弄脏了做一半多,我要找谁说理?这鸡毛都是大饭庄子里收来的,一只鸡也倒好几文钱,如今我叫他买一只活鸡来陪我,也不算过分,三爷您老圣明,给评评这个理。” 张三郎见这小伙计实在是抠门的要死,真是又好气又好笑,只是自个儿算是半个绿林道,练过三天两早晨,总不好和他动粗,也只得笑道:“这也罢了,掌柜的先把早饭收过去,这么着吧,今儿这油炸鬼儿,浆子,鸡蛋我也不要你的钱,就当做是替这小兄弟陪了你了。” 那小伙计原本不依不饶的,听说省了一日的逃费如何不高兴?连忙回嗔作喜前倨后恭,给张三郎做了一个揖,赔笑着一面又指着那小要饭的到:“算你好福气,遇上活菩萨。”这才推了小车,哼哼呀呀的走了。 这厢张三郎回头见到小乞丐畏畏缩缩的缩在角落里,见了他支支吾吾了半日吐出几个字来:“大爷,我实在是没钱,你要看我顺眼,我给您打个下手吧,到你府上去做奴才,我什么活都做得。” 张三郎瞧他说的可怜,又看了看那小腿上,有一道老长的口子,摇了摇头,叹了口气道:“你爹妈呢,怎么没人管你?”小乞丐哭了道:“爹妈早死了一路逃荒到这里,单剩下我一身一口,原先我爹是个唱莲花落的,把一身的本事都教会了我,可这几日,外头刮风下雨的,没拉上几个主顾,实在是没处去了才跑到鸡毛店里,谁知那小伙计那样心狠,把我打了出来,这腿上的口子,是前几日去人家大户人家的泔水桶里翻吃的,结果遇上了野狗护食,咬了我一口,现在还钻心的疼呢。” 张三郎只见这小乞丐可怜,自己也是生儿育女的人了,岂有不怜惜的道理,想着碧霞奴最是惜老怜贫,不是个多事的,倒不如把他让到家去,先治好了伤口再说。 因试探着对他说道:“你这小哥怎么称呼?”那小乞丐道:“我因为会唱歌莲花落,人都叫我莲哥儿的。” 三郎点点头道:“这么着,你先跟我回去,我算是半个江湖人,家里还有金疮药,先给你把腿治好了再说。” 那小乞丐听了这句话,真如同重生父母在找爹娘一般,趴在地下就要磕头,叫三郎搀扶起来,带他回了家中。碧霞奴是个心软不过的人,倒像是个菩萨哥转世,听着小乞丐在说一回身世,简直眼圈都红了,赶忙叫三郎打水,给他清洗了伤口,又找来上好的金疮药包扎起来。 因笑道:“后头屋子还算宽绰,给你拾掇出半间来先住着,这几日就在我家吃饭,先把伤养好再说。” 那小乞丐从小挨打受骂,多见别人白眼,如今见这一对夫妻,简直好像活菩萨转世一般,自己心里也默默地念佛,又搭着他自小儿没了父母,见了三郎两口子就觉得亲切。又见了主人家的女儿,玉雪可爱好像是个大瓷娃娃一样,当真是羡慕他们这一家子。 冰姐儿虽然人小,却偏生会看人的好坏,平日里有时候见到鸡毛店的小伙计来算账,顶讨厌他,不肯叫他抱,也不和他说话。如今见了莲哥儿倒是天生的亲近,别看他脏兮兮的,还只是张着小手儿叫他抱。 倒是莲哥儿有个眼色,赶忙作了个揖笑道:“大姑娘,使不得,莲哥儿身上脏,亲近不得你呢。” 碧霞奴见着孩子知道好歹,不是那一等顽劣孩童,心里倒有心收下他做个伙计,一来自个儿月份大了,不好总是抛头露面的上菜,二来三郎每日里外头送货去也是辛苦些,不如就跑外的活计就交给这个孩子去办,他又没个父母爷娘,工钱也好算,包吃包住再按市价给他就是了,做到十七八岁上,连媳妇本儿也能攒下来。 过了几日,到底是小孩子家,身子养的快,伤口早就结痂好了,碧霞奴特意拿出钱来,叫三郎带着莲哥儿往澡堂子泡泡澡儿,再给他置办一身儿新衣裳,莲哥儿是个聪明的小孩子,一见是个伙计的服色,当下就给老板、老板娘见了礼,又赶着冰姐儿叫“姑娘”。 冰姐儿见他生得很官哥儿相似,只当他是自个儿那个小哥哥,伸手要抱,这一抱就不撒手了,从此莲哥儿竟代了母职,早晚照看冰大姑娘,一面忙活里外活计,推车卖货,一忙就忙到了晚间。 这二荤铺子原先也商量过晚上买夜宵的,只是这几日开张试水,还没忙得过来,晚间虽然不下板儿,因没有外头摆摊儿,逛夜市的人也不聚拢来,莲哥儿忙了一日,身子有些乏了,就抱了冰姐儿坐在门槛子上,扯起嗓子唱起了莲花落。 ☆、158|莲哥儿首开书场 却说莲哥儿抱着冰姐儿坐在门前石墩子上唱起了莲花落,没想到这来来往往过路的行人可就都听住了。有些不着急回家的本地人停住了脚步,就站在二荤铺子门口听起来。 那莲哥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