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扮的良家模样,妆个偶遇,心说那张三郎见了自家比媳妇儿年轻貌美,男人家见一个爱一个也是有的。自己在行院多年,金主娶了窑姐儿做外宅,抛家舍业,为妾、为丫头,与正室翻脸的也不是没有。 况且三郎又有个打底的功名,来日若蒙恩师抬举,竟中了举子,带了自家这样相貌的奶奶上任,做个掌印夫人,也显得尊贵体面。 满心打定了如意算盘,早起梳洗打扮,比□□那一日还要娇俏,命丫头提着篮子,坐一乘小轿,花枝招展的就往碧霞元君祠来。叫丫头在角门儿处候着,见一家子来了,赶忙妆做巧遇,撞上前来,迎头就遇见了三郎。 窑姐儿出身,自是会使身段,拿帕子掩住了香唇,哎哟一声道:“不知是恩人在此,奴家冲撞……”轻提罗裙盈盈下拜,却提高了裙摆,有意卖弄自家一双三寸金莲。 三郎见状蹙了眉,庙里又不好申斥,说破了她的身份大家面上不好瞧,只得勉强摆手道:“这位娘子莫要多礼,不过偶遇,各自随喜也就罢了。” 也是那婆娘合该出丑,低了头娇软软笑道:“既然遇见,还请恩人准了奴家拜见大娘子。”一抬头,正遇见碧霞奴从丈夫身后转出来,大大方方笑道:“赛姑娘莫要多礼,救人一命也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儿,替我们姐儿积些阴鸷。” 但见碧霞奴满头珠翠粉妆玉琢,怀里抱着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姐儿,一对母女花春风里头立着,落英缤纷,好似送子观音的年画儿一般,赛貂蝉登时觉得自己给人家提鞋也不配,臊得想寻个地缝儿钻进去。 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,正要带着丫头灰溜溜的去了,谁知三郎倒是发话道:“赛姑娘既然来了,不如与我们一同进去随喜,不然外头排队站着,大太阳底下晒坏了你。” 碧霞奴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讶异,知道丈夫定然不会对这样闲花野草动了心意,只是不知他又要如何淘气,可怜那赛貂蝉姑娘如今春心荡漾,又起了痴心妄想,见三郎和颜悦色,自家倒会蹬鼻子上脸,笑道:“承蒙恩人怜惜,奴家就借了这个光罢。”命丫头搀扶着,随着三郎一家子进了正殿。 一群人丫丫叉叉迈步进来,旁人倒没理会,只有冰姐儿这会子正是好奇的年纪,见了庙里金刚护法全然不怕,瞪大了眼睛到处撒摸,忽然抬头瞧见了碧霞元君娘娘的金身,团了小手也做那个拜拜的姿势,叫一声“娘!” 碧霞奴见孩子抬头冲着上头叫娘,逗得扑哧儿一乐,正要说她,一抬眼瞧见了上头供着的元君圣像,怎么恍惚和自个儿生得一般无二,回头瞧了一眼张三郎,见丈夫朝她挤眉弄眼的,便知这是他搞的鬼,怨不得今儿来打醮,这些个幽尼女道对自家恁般热络,敢情这重修庙宇再造金身的好事就是丈夫出钱做的。 为首的那老道念了一句无量寿佛,过来搀扶了碧霞奴,底下小道童摆上了拜垫,笑道:“请奶奶还愿吧。”碧霞奴赶忙抱了冰姐儿行了礼,冰姐儿也团着手有模有样的学着娘,一会儿瞧瞧上头那个,一会儿又瞧瞧抱着自己的这个,小脑袋拨浪鼓似的乱晃,又有些忍不住清楚哪个才是娘亲,忽然饿了,闻见一股子奶香,一头扎进亲娘怀里,才知道自己认对了。 一家子行了礼,后头自然就该赛貂蝉姑娘的了,这时候才回过味儿来,敢情求着人托关系进来了,末了还要给人家的正头大娘子磕头,咬碎了银牙也只好往肚子里咽,待要不拜,一抬眼瞧见张三郎冷着脸看她,唬得不敢不低头,规规矩矩的朝着碧霞奴模样的金身行了大礼。 带着丫头含羞带愧的出了大殿,又怕给人瞧见,偷摸从后门儿走了。三郎一家子倒快活,冰姐儿虽然时常抱出来晒阳儿,正经出来逛逛还是头一回,乐得不肯家去,抱她上车,小手儿狠命扒住了车辕子直摇头。 三郎见闺女高兴,吩咐从人先回去,自己带了妻女单独逛逛,就好似原先赶庙卖货一般也是好的。夫妻两个带着奶娃从里头五进的大殿缓缓的往外头随着人流儿走,碧霞奴的母亲娘家就是元礼府本地人,遇见吃食摊子,叫卖的杂货,一样一样的指给三郎瞧,告诉他是什么好吃的好玩儿。 冰姐儿别看年小,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吃货,闻见了油炒面的香气,小手往那边一指,踢着腿儿,小身子也往那边挣巴,意思是要过去。她还太小了,爹妈又不敢给她乱吃东西,倒是碧霞奴想着这个来,笑道: “你们可都没见过油炒面,当年我娘家妈在的时候还想起这个来,就在秀才第炒了一回,磊一个灶拌了佐料儿干炒面粉吃,倒也好,只是吃多了克化不动,等姐儿再大一点儿才好给她吃。” 三郎见这东西勾动了乔姐儿的乡情,说话儿就去买了一碗,端到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