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上有的是能工巧匠,修葺一新必定不是难事,王爷且放宽心。” 段清晏笑得很浅,“将军所说诚然不错,然而孤强行占据的东西,亲自刻了刀伤剑痕,即便再重新粉饰,可那印记有了便是有了,又岂能指望这一页彻彻底底地翻过去呢。” 赵延武没再回话,看看段清晏那心事重重却又云淡风轻的表情,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 。*。*。 未时,清和殿。 安正则捧着茶碗,已然是第三碗姜茶下肚。 清和殿里的地龙烧得旺,段蕴待在屋里连外袄都没有穿,然而安正则在这暖烘烘的屋子里坐了一上午,手脚却还是没有热起来。 分明身体也并不太难受,昨夜染得那点寒气至多只能算小恙,不曾想却让自己直到现在还是毫无精神,连带着心里还有些不踏实。 或许这不安并非源于风寒,而是源于他心中的某些预感? 安正则看了眼殿中的刻漏,未时已过,接着更生了些隐忧出来。 “陛下,未时了。” 也不知脑中在想些什么,嘴上却抢先一步道了句,话说完安正则自己都不由地一怔,平白无故自己报时是想怎么样。 段蕴暂时停下手中正抄着的佛经,不知所谓地抬起头,“嗯?” “未时了,已经。” “赵将军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么?” “没有。” “什么情况……”她也是有些不安心,索性搁下毛笔不再写了,“朕让他巳时便过来,现在距离巳时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时辰了,居然连个人影都见不着……朕先前派人去找李夕恒,可找着了没有?” “也是没有消息。” “那要不再派人找找李夕恒那个表妹堂妹什么的,”段蕴托着腮道,“就是上回在兴善大街那家吃馄饨的地方见过的,捉她问问她们家人都跑哪去了。” “唉,不过明安这么大,要到哪里去找个姑娘呢。”她刚说完又自我否定了这个提议,颇有些唉声叹气。 清尘听他们闲话这片刻,心中直直“咯噔”了好几次,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,而且愈发地强烈起来。 她失神地接过安正则喝完姜汤的瓷碗,一不注意便在地上摔了个粉碎。 突然响起的碎瓷声弄得段蕴一惊,清尘忙道,“奴婢该死,奴婢这就打扫!” 段蕴和安正则都各有各的心思,殿中并没人在意这边碎了个杯子,段蕴甚至连嘴都没张开,只随意摆了下手让她自行打扫去了。 清尘快速地拿了工具将地上的碎瓷片清扫了出去,离开清和殿,室外一股清冷的寒风迎面吹来,她松开握着扫帚的手,手心里一层濡湿的汗意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