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细细吐出话来:“奴婢做了场梦,梦见在世子爷跟前犯了错,随后便被管事妈妈领走,到了浣衣房去了。里头的下人都欺负奴婢,不给饭吃不给好衣穿,天未亮就要起来做事,擦黑了还不能歇工,大冬天的更是可恨,囤了几大盆的厚袄厚裤全分给奴婢一人洗。 奴婢畏寒的很,才说了一句话里头的管事妈妈便扬了竹条要抽奴婢,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,疼的奴婢差一点就当场晕倒。有了头回便再不敢抱不满,这般一来,欺负奴婢的人便更是肆意妄为,奴婢在里头待了还不到半年,身子便长了病,没有哪个关心奴婢,更无人为奴婢去请大夫,奴婢在榻上苟延残喘了两日,便就断了气……” 她话音一落,适才才止住的泪水,便似决堤的河水一般一串串往下落。 楼世煜半晌无言,有心想道一句这皆是梦境虚事,醒来忘了便好,但一见小丫鬟眼里真切的惊惶与惧怕,话到了嘴边便又止住。他在床沿坐下来,伸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,并无多余的话安抚,只轻轻抱住她娇小柔软的身子,另一只手不停抚着她的长发,无声的示意她别再哭了。 胭脂顺势抬高双臂,软软抱住他的脖子,冰凉的小脸埋进他的颈窝处,泪珠子仍旧掉个不停,她呜呜咽咽嘴里想要说话,却是半个字也吐不清楚。 怀里小身子颤个不停,小丫鬟生得又娇又嫩,此刻又哭得这样可怜,便是铁汉见了都要心生恻隐,更何况楼世煜本就有两分喜欢她,眼下将她抱在怀里,只觉稍一用力就能将这纤细的腰肢折断,小丫鬟抽抽噎噎不停,任他一颗心再是淡漠了,这时间也要生出几丝心疼来。 手上再次摸了摸她柔滑的乌发,缓和道:“莫哭了,梦里皆是虚事,再者我是不会这般待你的。” 胭脂听了却是不信,泪珠子仍旧不要钱似的往下掉,没个一会儿功夫楼世煜便觉颈处好似被人淋了水一般湿漉漉一片。他无奈地叹气道:“要怎样你才能不哭?” 要他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实属不易,胭脂人虽在哭泣,但心里却是清醒的很,晓得世子爷生性.冷.淡,若是再不见好就收,只怕要弄巧成拙。 她狠狠咬住唇瓣,强行压制住还想哭的*,眼角衔着泪珠,颤着声音回他:“口、口说无凭,世子爷白纸黑字写下来了,奴、奴婢才信……” 楼世煜只觉无言以对,但小丫鬟这般惹人疼,又恐若是自己不答应她只怕还得哭得更凶,因此便是心里头觉着儿戏,仍旧还是命人备上笔墨纸砚。 却是茗兰送进来的,她进房便垂着眼睫,方才一进屋见这二人抱在一处,她心里多少还是受了一惊,眼下将小炕桌摆在床上,再将笔墨纸砚一一摆上去,而后才合门退下。 胭脂已经止住了哭,她仍旧偎在世子爷怀里,两只眼睛红得似兔子眼一样,想是真的伤透了心,时不时还要抽噎两下,楼世煜左手将她圈得更紧一些,不时轻抚两下她纤弱的背脊,一手则执笔蘸墨,在炕桌上铺张开的白纸上,一笔一划写下保证书来。 待他写完了搁下笔,胭脂才问:“世子爷都写了甚?奴婢看不懂,可否给奴婢念念?” 只要小丫鬟不哭,这写都写了,念念又有何妨? 楼世煜语调低沉缓慢地给她念出来,胭脂听了还有些不信,她紧紧揪住世子爷的前襟,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望着他道:“世子爷方才念的可都是真的?”又是伸出小手小心地拿起那张写上字的纸来,举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,“还要签字画押才管用,世子爷签了没?” 她被爹爹卖过两回,晓得只有本人签字画押才算管用作数,因此才这般问他。 楼世煜观她眼里仍藏着戒备不安之色,心里头怜惜之意便泛滥起来,伸手接过纸,指着几个字便对她道:“这便是年月日与我的姓名,不会有错。” 胭脂对着那几个字眼瞧了又瞧,状似瞧懂了一般胡乱点着头,她又是伸手夺过来自个拿着,上面几行字她隐约认得两个,晓得那是自个的名字她心里才安心不少。 过了一会儿,她又是低头去看世子爷的右手,想一想还是咬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