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明奕从未想过母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不由轻轻一笑。 “奕儿,你好好地,母后也就好了。”孟雅的声音里有丝丝哽咽。 幸而东明奕没听出来,“母后放心,儿臣好着,明儿儿臣带大姐儿进宫来看您。” “我这会儿病气,别带来了。” “是。” “你先回罢,我想睡一会儿。” “那母后好好休息,儿臣明儿再来看您。” “嗯。” 东明奕为她放下帐子,刚退至屏风处,又听得孟雅道:“奕儿。” “母后?” “你父皇是个明君,倘若有朝一日你继承大宝,也一定要做个明君。” “儿臣谨遵母后教诲。” 东明奕此时却不知道,这是他最后一次与皇后的对话。 ☆、140 这日稍晚,皇帝与沈宁一齐到了昭华宫,借由探望之名,对孟雅做最后的交待。 “这是无尘配的假死之药,可让人三日龟息不亡,朕会让人在盖棺之前为你服下解药,换下替身,彼时自有人送你出宫。”东聿衡说道。 孟雅双手接过,盈盈下拜,“臣妾多谢陛下成全,旦望陛下多多教导大皇子,臣妾感激不尽。” “朕心中有数,朕虽允了你在民间可自己作主,但你也要时时牢记自己身份。” “是,臣妾领旨。” 东聿衡又说了两句,便要离开,沈宁让他在外头稍候一会,与这有缘无份的姐妹话别,“你放心,你宫里的人我都会安排好,等事一了,我便让绿翘出宫去找你。”她顿一顿,“民间毕竟不比皇宫,你要小心为上,安全第一,到外头游玩千万要多带些侍卫。” 沈宁愈说愈不放心。孟雅其实与乐华郡主大同小异。她低估了古代贵女的不运动程度,乐华郡主别说骑马,就连走个八百米都会喘,虽说她的毅力终究打动了黄陵,但在她离去之前,她依旧没有学会骑马。 “你出去后,要先适当锻炼身体,别一开始就想着去丛山峻岭。” 见她说得巨细无遗,孟雅失笑,“我知道的。” “如有难处,你就传信儿回来。” “你放心,我还有陛下御赐的保命牌子,没事儿的。”孟雅所指的是一块只能用一次的“如朕亲临”御牌。 “那便好了。” 沈宁凝视着她,抿了抿唇,上前抱了抱她,道一声“保重”。 孟雅已很久很久没有与人肢体相触,差点忘了一个怀抱有多么温暖,她僵硬地回抱了她,也说了一声“保重”。 回到春禧宫,沈宁还有些惆怅,却见东聿衡一如往昔,准备换身衣裳去新设的工房去雕木。 “惠妃走的时候,我见你都有些难过,为甚皇后要离去,你却好似不甚在意?” 东聿衡道:“惠妃是逝了,皇后不过假死,二者哪里能比?” ……男人的思维果然和女人大不一样,沈宁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,心中的一个疑问终是没问出口。 孟雅是他的少年皇后,陪伴他多年岁月,不知他是否曾爱过她? 女人总想这些,但沈宁比一般女人聪明之处在于,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嘴巴。其实这些问出口了也不过是往事,除了平添烦恼再无裨益,这样的好奇心,不要也罢。 于是她转回来继续这个话题,“可是还不是同样地这一辈子都看不到了?” “朕的忠臣良相,良师益友,多少曾经一别后便是永别,朕若日日伤怀,恐怕也无心国事了。对于远行之人,只需祈愿其一生安好,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