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,沈宁惊了一惊,却又不想打扰东聿衡笔走龙蛇,只得无声向她道谢。 再一转眼,东聿衡已是收墨停笔,沈宁定睛一看,心中暗道一声“好字”!她虽不愿用软趴趴的毛笔写字,欣赏却经由高人指点,而东聿衡现下写的“大智若愚大巧若拙”八字行书,笔力遒劲,龙飞凤舞,令人一看便有酣畅淋漓之感。 东聿衡将笔递给万福,又换了一支小楷,眼也不抬,带了些许惬意问道:“如何?” “好,好。”沈宁强笑点头。 谁知皇帝竟还刁难,“既是不懂书法,又怎知好字?” “……民妇不懂造酒,也知哪家的酒香。”她忍不住再次瞟向那书法,果然字如其人,霸气凛然。 东聿衡听得颇为舒坦,见她一副敬佩之相,唇角微勾。后又听得她道:“这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……”她回忆间忘了自称。 东聿衡一挑眉,万福却紧张起来,陛下的墨宝莫非流失宫外? “对了,观日山上有一块石碑,上书‘揽日峰’三字,不知谁人所写,竟与陛下您的……”沈宁说到后头消了声。她初到长阳便与李子轩去了闻名遐迩的观日山游玩,在山顶见到那金光灿灿的“揽日峰”三字惊艳许久,还在想着那个大书法家能有这等豪迈之气写出这傲视群雄的三字,现在想来,那并非豪迈之气,而是天子霸气! 东聿衡竟是大笑出声,“好个眼尖的东西!”她竟寥寥几眼便认出来了。当初端亲王恳请再三,才求得他一纸御宝拿去拓刻,然他不愿御笔招摇,恐有心人乱作文章,便命端亲王不得泄露真相。 万福与潋艳都听得出那是陛下难得的笑声。 沈宁除了傻笑只能傻笑。她做什么要多那句嘴! 待潋艳为她两手抹了药膏,东聿衡也离了书桌坐回榻前,好心情地赐了坐,还赏了些点心与她。 这赐坐让沈宁有些阴影,在云州被赐了个座,又下跪又磕头的也没能让他放过小花,如今又是哪一出? 原来今日皇帝为表亲民,向她询问了民间迁坟的习俗禁忌,又打探了中州风土人情,沈宁在心里腹诽,她压根就没能在中州悠闲呆上一天好么!只是这话也不敢说,只能说些中州的小吃打发了他。 东聿衡啜一口茶,突地话锋一转,“昨夜回去,可曾细想?” 沈宁稍微动了心思,才知他说的是沈昭之事,不想他对这事儿也上了心,她只得装傻,“不知陛下所谓何事?” 东聿衡的声音带着一丝凉飕飕,“你平日里也该动动脑子。”能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日子么? “民妇……” “既已封诰命,该改了称呼。” 沈宁偏头,想了一想才道:“妾身……斗胆,陛下莫非是说沈大人所说之事?” 东聿衡看她一眼,表示默认。 沈宁道:“民、妾身昨日也曾有一刹那妄想,可顿时又觉着是在异想天开,便不往心里去了。” “倘若有些许眉目?”东聿衡侧了侧身,眼神在她脸上游移。 沈宁心中不以为然,但也知道需把握一个度,一个……不知生身父母有期盼但又绝望的度。她压低了声音,垂着头道:“所谓希望愈大,失望愈大,妾身福薄命贱,怎会是高门千金,陛下莫再打趣妾身了,妾身不敢妄想。”言下之意是你没万全证据就别提了罢! 皇帝似在打量她话中真假,沈宁便就放空了表情由他揣测,心里有些忐忑,无意识地刮着手指微痒之处。 片刻,东聿衡再开口,却是看着她臃肿的手指问道:“可是痒了?” 沈宁一愣,讷讷道:“是有些。”这话题转换的速度尼玛太快了有木有? “叫奴才给你揉揉,挠破了就难得好。” 潋艳闻言,立刻上前打算为她揉捏,沈宁忙摆摆手,“不劳烦您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她还没腐败到这地步。 东聿衡轻笑一声,“朕幼时也冻伤了手,不耐搔痒抓得两手疮痍,过了几年才养好。” 沈宁道:“陛下鸿福,我……妾身有个朋友,手冻了之后就再没好过,至今还顶着一双萝卜手。”她说的是她的高中同学。 东聿衡表情微怪,旋即点头道:“那便更要注意。” “是哩。”沈宁深以为然。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