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生弄得疲惫不堪,遍体鳞伤。 ——他究竟想问什么呢? 楚歌模模糊糊的想,陆九究竟想问什么,又想要说什么呢? 从前,从前他也不是这样, 只拿着一把刀,恶狠狠地捅人心窝子的人啊! 可他铭刻在记忆里的那些从前, 又当真是从前么? 楚歌仓皇的退却了。 他知道自己一定很失态, 满脸是泪的从病房里跑出来, 甚至没有来得及与人告别。 可他再也待不下去了。 . 陆九做了一个梦。 他很少做梦的,那天晚上却不知道怎的,梦到了自己刚刚从医院里醒过来的那一天。 浑身上下都在痛,守在他床边的人乍然醒来, 满眼都是惊喜。 他认出来了,守在床边的,是双目泛红、满面憔悴的楚歌,想来是劳累了很久,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不健康的虚弱模样。 陆九心中生出了几分欢喜。 他还记得自己昏迷之前,楚歌是如何艰难的扛着他,一步一步,踉踉跄跄逃离现场的。 能够一醒来就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,更妙的是对方还牵挂着自己,两心相悦,这本就是世界上最令人欢喜的事情。 然而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自己却并不领情。 嘴巴一张,就是个凌厉至极的“滚”。 陆九呆住了。 ——他怎么可以对着楚歌说这个字眼?! 守在他身边的楚歌也呆住了,整个人木木愣愣,仿佛并没有反应的过来,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。 他嗫嚅着想要说话,但是躺在床上的那个自己却并不领情,冷嘲热讽说自己并不想要看见他。 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当初不告而别那件事。 床上的那个自己一下子就激动起来,那原本就是梗在心中、为之淤塞的心结。 他说自己为什么不可以不告而别,当初楚歌难道不就是不告而别? 他说自己好心好意施加了援手,没有想到救来的却是一条白眼狼,明明瞧着了他,却当做没看见,视若无睹的,躲得要多远就有多远。 他说自己不后悔当初救了人,又厉声质问楚歌到底有没有良心,贪生怕死也就罢了,竟然见死不救,难道平日里口口声声的道谢、言言语语的说将当日援手铭记在心……却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铭记法! 楚歌被他说得脸色惨白。 真奇怪呀。 明明一连串的质问里他占了上风,可是瞧着人煞白的脸色,颤抖的身体,他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报复的快乐。 他就看着楚歌那样的颤抖,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,两行泪水刷的一下子落了下来。 就像落到了他心口子上。 到这时候,他心里竟然反而还痛恨起自己来。 ——没事情要做什么玩笑,假装自己力不能敌。当真试出来了人的真心,却恨不得从来没有试出来过。 就像先前那样,保持着面子上的相亲相近就好了。 就算只是纸糊的,难道他尽一点儿心,还不能把这纸糊的面子,给落实到底子里么! 却听人哽咽着说,那天晚自习里被老师紧急告知了外婆病危,失魂落魄的想要去见最后一面,根本……就没有注意到路上的人。 原来都是他错了。 陆九早知道是自己错了。 临时起意想要试探人,却没有考虑的详尽。一怒之下愤而离开,却根本没有去探究内里的隐情。 他自顾自的导演了好戏,自顾自的安上了罪名,沉浸在自己勃然的怒气里走不出去,却从没有想过……从头到尾,都是他误会了。 陆九后来去打听过,楚歌是为了照顾母亲才留在的县城。 外婆猝然离世以后,楚歌更是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楚母身边了,他拒绝了名校的邀请,倔强的十匹马都拉不回来。 但楚母到底还是去了,只留下他形影单只的一个人。 瞧,他实际上打听过楚歌消息的。 但凡多问一句也就知晓了,可他根本就没有放上心。 . 梦境里的那个自己看上去难过极了。 梦境里站在病床边的楚歌也憔悴极了,就像他曾经见过的那样,整个人都在发抖,仿佛置身在了肃杀的深秋。他的手只能紧紧地抓住椅子的靠手,摇摇晃晃,背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