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眼骨碌碌转两转,打量一下四周,小嘴一扁哭了起来。 少妇变了脸色,忙不迭过去把人抱起来哄,女娃娃却不停捶打她,嘴里还呜呜咽咽地喊着娘。 “哭哭哭,就会哭,个丧门星!”大汉可没那么好脾气,挥起手掌便打。 “呦!”徐高陆突然轻声惊呼,“殿下,事情不大对,那孩子看着像是永昭侯家的孙小姐。” 韩拓瞥他一眼:“你确定么?” 即使徐高陆不说,韩拓也看出不对劲儿,那女娃娃身上的衣服质料上乘,眉目间气质不凡,看起来出身非富即贵,而那对男女都是穷人家装扮,再看那马车,车厢上的黑漆已经斑驳不堪,怕是整辆车连着这二人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,价值还不够买女娃娃裙子上的银丝绣线。 “新年的时候,永昭侯家的三奶奶带着儿女进宫给皇后娘娘拜年,当时皇上还特意过去看了那对龙凤胎,直夸漂亮得跟观音大士座前的金童玉女似的,这还没过一个月呢,奴才不会认错的。” 徐高陆本是在元和帝身边伺候的,因韩拓离京就藩,元和帝特意将自己身边的人赐下照顾儿子。 韩拓思索片刻,才低声吩咐徐高陆将人抱回来,然后便放下了帘布,闭目养神,不再理会外间动静。 一盏茶时间后,徐高陆果然将女娃娃抱回车上。 原来那对农家夫妇一直不育,今日在京郊的人牙子手上用五两银子买了个孩子。 女娃娃哭花了一张脸,见到韩拓却不认生,冲他伸出双臂,红润润的菱角小嘴里不停念叨:“抱抱,抱抱……” 声音娇濡,听得人心软,连自认铁石心肠的韩拓都有些不忍拒绝,可,他还没来得及回应,就听她又道:“姨丈陛下……” 原来是将他认作了元和帝。 韩拓面孔一板,严肃道:“我不是你姨丈。” 女娃娃咬着手指看他,明显深深困惑:“那为什么长得一样?” 元和帝的几个儿子里,韩拓长得最像他,不过就是再像,十六岁的少年,又怎会同四十几岁的成年男子一模一样,只是小女孩心智未开,分不清楚而已。 “我是韩拓,是你姨丈的儿子。你叫什么名字?几岁了?”韩拓几乎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,自以为十分温和,其实听起来仍是泛着冷意。 女娃娃倒不怕他,嗲声嗲气地答:“我叫璨璨,唔……”掰着手指数一数,“今年五岁了。”说完,歪了歪头,流利地念出一句诗:“元夜良宵月婵娟,火树星桥华灯璨。祖父说我的名字是从这首诗里来的,所以,我还叫顾婵。” 韩拓嗯一声表示知道了,下巴冲旁边一扬:“不许哭了,去那里坐好。” 马车上一共三排座位,韩拓坐在正对车帘的首座,两旁侧坐都空着。 五岁的顾婵小朋友很听话,吸着鼻子爬到右侧座位上坐好。 藩王离京后,不得擅回,所以韩拓只能带着她同行,另外派了一名侍卫去永昭侯府报信。 马车又行进起来。 顾婵在颠簸中点着头,开始打瞌睡。 韩拓由得她去睡,自己拿出一本书打发时间。 忽听“咕咚”一声,睡梦中的顾婵从座位上摔了下来。 这一摔自然醒了,她趴在地上,咧开小嘴眼看又要哭。 韩拓忙道:“不许哭,可摔到哪了儿吗?” 五岁的小娃娃哪里懂得检视伤势,顾婵瘪着小嘴,懵懵懂懂地看他,想哭不敢哭,明亮的大眼睛里蓄起泪水,一闪一闪像盛载了满天繁星。 韩拓无奈地揉了揉额角,拎着顾婵背上衣衫将人提到膝上放好,摸着她手脚关节问:“疼吗?” 顾婵摇头。 看来没伤着,为了稳妥起见,韩拓又问:“那觉得身上哪儿疼吗?” 顾婵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着右颊:“璨璨脸上疼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