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白的同时,田氏顿时出了一身冷汗。 紧接着朝堂上发生的事,更是让田氏明白景帝有多么宠爱那元贵妃。堂堂一位天子为了一名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韪,和那么多朝臣对着干,并且还压服了。田氏摸摸自己的脖子,当晚便被自己吓病了。 她幻想了许多,幻想元贵妃怎么惩治自己,或者派人把她灭口……这一切都让她胆寒至极,却又有苦说不出。 是自己犯蠢犯傻,一时被富贵冲昏了头,居然跑去试探堂堂的贵妃,这不是活腻歪了是什么?幸好的是她当日只是试探,并没有把意思挑明了,又让她生出一丝期望,希望贵妃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,把她当个路人忘了算了。 这么忐忑的过了些日子,见贵妃一直没有动静,田氏才稍微放下了心。 可惜她忘了一件事,那就是有心算无心。 那日田氏在中秋夜宴上碰到乔贤妃,田氏虽是被惊了一下,但当时大公主落水,她想着乔贤妃莫不是准备往那边去,与之客套了两句倒也没有放在心上。 之后城阳伯夫人屡屡上门拜访,表面是来闲聊做客,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是在套她是否和贵妃有所过节的话。 田氏这才知道,乔贤妃那日定是看出了端倪,却没有听到对话,心中生疑,便着自己母亲来锦阳侯府中套近乎,亦或是寻求同盟。 对于同一宅院中的女人心思,田氏实在是太了解了,哪怕表面上再怎么恭敬,时刻都不会忘了给对方使绊子,抓住机会就想把人往下拽。可她已经打消了那种危险的念头,自然不会上了对方的套,打打太极充傻装楞倒也敷衍了过去。 这日,田氏被其母英国公夫人叫回了娘家。 田氏出身英国公府田家,乃英国公府的嫡次女。 到了荣昌院的正房,田氏发现除了母亲之外,自己大哥二哥并两位嫂子都在。 田氏见过礼之后,便在白发苍苍的英国公夫人身边坐下了。 “怎么今儿个到这么齐,是出什么事儿了吗?” “这倒没有。”英国公夫人拍拍女儿的手,说道:“只是有件大事喊大家聚在一起斟酌斟酌罢了。” “爹呢?”既然是谈大事,英国公怎么可能不到场。 英国公夫人脸色一沉,田氏的大哥田郑峪的神色也颇为难看。 “你别提你爹了,我都不好意思说他,年纪一大把了,快七十的人,天天还琢磨着生儿子。家里这么多儿子还不嫌够,成日里拽着那群小妖精们想再养两个儿子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门口传来一个中气颇为十足的声音。 “我是为了谁?还不是为了家里,你以为我愿意啊!” 随着话音,英国公走了进来。他年近花甲,可身体保养不错,行走颇为顺畅,也没让人扶什么的,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。 英国公夫人见他进来,气得直抹眼泪。 “你快别说了,也不嫌丢人……就是因为你为老不尊,弄得家里一团糟,嫡庶不分,长幼乱序,那些个骚蹄子养得贱种都敢跑到我峪儿头上撒野了。” “看不惯她们提了腿卖了就是,几个姨娘也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。” “我能卖吗?我敢卖吗?那可是你宝贝儿子的亲娘,我把人亲娘卖了,以后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。” 说起这个,就不得不提很久以前的事儿了。 第一代英国公早年也是和太祖打江山的功臣其一,太祖荣登大宝,封赏各路功臣与之共享这美好河山。说是如此说,但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,封自己子嗣是世袭罔替,封功臣却是五世而斩。这内外有别,当时那批武将们也是能够理解的。换成自己也会如此,毕竟人都是自私的。 太祖是位仁厚之君,荣登大宝后也并未像前朝太祖皇帝那样,兔死狗烹鸟尽弓藏,那一代功臣个个得了个善终,至此虽未像当初起义时说了那样,大家共享这美好河山,但这几位功臣之后也算是蒙父荫得享了荣华富贵。 之后几代各有前程,有的功臣之后借着父辈的余晖发奋图强,并未辱没自家门第,而是开枝散叶各立门户,形成势力颇大的家族,有的则是子孙平庸,只能安守着眼前的状态,也有的则是混吃等吃个个养成了纨绔子弟,不思忧虑将来。 几代下来,当初太祖的先见之明就出来了。大熙的异姓爵位分几等,有只封个人的,例如承恩伯这种,这代是承恩伯,承恩伯死后,后代便只是白身,除非再另谋其他出路。有三代而斩、五代而斩的,也就是只传三代或者五代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