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宁氏的青睐,留在京城还不是易如反掌。 沈浪懒得理史慕蓉,只问张妈妈:“金玉呢?” 张妈妈指着院子后头:“夫人洗了一下午的衣裳。” “还在洗?”沈浪问。 不等张妈妈点头,沈浪已经抬脚往院子后头走去。 只见金玉撸了袖子,在水井边上打水洗衣。大冬天的她穿得单薄,但也浑身是汗。 听到沈浪的脚步声,她问:“爷回来了?我让张妈妈把饭端上来。” 从沈浪进院子,金玉就知道了。史慕蓉呜呜咽咽一下午,陡然声音大起来,就跟爹妈死了一般,必然是见了沈浪。 金玉是故意避开沈浪的。她今日得罪了宁氏,完全一时冲动,或许坏了沈浪原本的计划。金玉说完,回头继续洗被子。 沈浪将她手中的被子扯下去,扔在盆里,又将她细胳膊上的袖子解下去:“一起去吃饭。” 金玉点头,把胳膊抽回来,用袖口擦了一把汗。突然,电光火石之间,想到什么,挥舞到半空的胳膊又放下来,太粗鲁了。 她瞟了沈浪一眼。 沈浪恍若未见,他伸手,将金玉的手握在手心里:“不冷么?” 井水冰凉,她这手都快变成冰块了。 金玉摇头:“不冷。”她发了脾气,满心都是怒火,需要降降温。 吃饭没有那么安稳。史慕蓉一直在外头哭号,金玉脑仁都是疼的。 沈浪倒是泰然处之。 金玉决定还是和盘托出,包括她今日冲撞了宁氏,也包括她今日把史慕蓉衣裳扒了的事情。 做得有点过分,但是她敢作敢当。 沈浪听她讲完,夹了一筷子鱼给她:“然后呢?” 什么然后?金玉有点呆:“然后爷你回来了。那接下来怎么办?” 她想问的是,沈浪有什么想法?比如史慕蓉,比如宁氏。 “先把饭吃了。”沈浪敲了敲她的碗。 金玉深吸一口气,好吧,也许沈浪的惩罚在后头。 一直到盖了被子,沈浪也没说半句不是,只是免了史慕蓉的跪罚。 沈浪还是一如往常,坐在床边,对着烛火看书。 金玉猜不透他的想法,他不像是生气了。但他若不发话,金玉总觉得头顶上悬了一把剑:“爷,我今日是不是做错了?若是做错了——” 若是做错了,他可以教她,以后可以做好的。她不是蠢,她只是不会应付这些事情,从来没有经历过。 “没有。”沈浪放了书,将她揽到怀里,“你不欺负别人,但总有人想要欺负你。她欺负了你,你还不打回去,她下回便更放肆。” 金玉望着沈浪,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,他是不是当真那么维护她。 沈浪伸出手指,挑着她的下巴,如同逗弄一只小猫:“你问我接下来怎么办,我不说,是因为你才是我的正妻。这些事当由你来决断。我还是那句话,该如何便如何,就算你错了又如何?” 他的女人,他当然要护着。 “可我担心,会不会影响到你——”金玉知道,沈浪的计划怕是不能让外人知道。 沈浪伸手拍拍她的头:“你只管做你的。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后,我都没有让自己憋屈的道理,也更不可能让你跟着憋屈。” 这是真话,金玉由衷笑起来。 “笑什么?”沈浪问,刚刚某人还垂头丧气,就跟要去赴刑场一般。 金玉爬起来,她凑到沈浪跟前:“今日你后母一听说你马上回来要吃午饭,麻溜地跑了。我还在想,你以前是不是个混世魔王——” 沈浪伸手捏着她的脸:“也就你不怕我。” 这京城里的人,都知道一点,沈浪很诨。金玉大概也听到过一点,沈浪的光荣事迹。不过,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。现在她面前的沈浪,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。 金玉凑到他面前,大着胆子,啄了他一口。 亲了人,金玉这才后知后觉,可能闯了祸,满面的红云。 沈浪的瞳孔放大,嘴角的笑容加深,握着金玉的手也用力:“是你先动的手。” 金玉耍赖,侧着身子滚到一边,裹着被子说:“我要睡了。” 沈浪看她缩成一团,笑了。书肯定是看不进去了,干脆吹灯睡觉。 · 第二日已是腊月二十八,陆先生带着几个仆从去办年货,还有些东西没有买。 沈浪也让金玉稍作准备,两人出门去。又吩咐张妈妈,张罗一些冥币黄表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