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臻惜!” 仓促间,她听见他镇定的声音中终于还有一丝破绽,顾不得庆幸,她便感觉到自己偎进一个熟悉的怀抱,依旧宽阔,依旧有力,只是……那个怀抱,已经沾染了不同味道,不再像从前那样纯粹的清冽锋利,而是暖暖的,满盈了甜甜的糖果香气。 她再清楚不过这些新鲜事物的主人是是谁。事到如今,可谓是她一手造就。好事将成,她会很开心,很欣慰。 须臾一瞬,却有失落和酸涩自心头呼啸而过。 但这种不该有的情绪,很快便被她否决压下。 只有这样,只有现在这样下去,才是对他最好的。臻惜在心底不出声的一遍遍重复。 她……真的已经亏欠他太多。 朦胧之间,她察觉到原本清晰的神智和思路又开始模糊,不安分的涌动,退潮一样。意识到什么,她慌忙抓住他的衣角,困住他即将离去的步伐,“你……等等。” 他挥去她的手,沉声,“躺好,不要说话,我去给你找……” “不必了。”她却打断他,坚持坐起身,因为稍嫌突兀的举动,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,强行压抑住胸口痛楚,她死死扣住他的手腕,“你回来,听我说……咳咳!” “你疯了!”他折身拥住她,“不要乱动,躺回去!” “若药石有用,我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?”她惨然一笑,虽依言躺了回去,却不曾放松对他的钳制,“你说呢?” 安瑞沉默了。 “该同他说的,我早已说完了。”抽噎许久,她终于勉强说齐了一句整话,“可有些事,我还是放不下,想要同你商量。” 安瑞凝望着她,并不置可否。 她缓声叹息,“你知道么,昨天,他遭人暗算,受了重伤,如今躺在医院,昏迷不醒。” 他手指骤然紧握,“怎会?我昨天才和他通的电话。” 她惨笑,“就是你的那通电话……他进手术室之前执意要接的,结果,情形反倒更加糟糕。现在昏迷中他也记挂着,一直说胡话。你同他,究竟说的什么?” 安瑞回想昨日情景,脸色渐渐有些发白,许久才慢慢道,“我后来有拨回去道歉。” “已经迟了。”她说,“你后来那通道歉,是我接的。” 他霍然起身,只是顷刻间,似是极为克制,缓缓又坐了回去,也不看她,“你来这里,就是想要同我说这件事?” 她轻摇螓首,“只是其中之一。” 他也不去追问余下其他是什么,只轻声道,“这种情形,你不守在他身边,真的合适?” “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。”先前的话,她缓声又重复了遍,复又徐徐道。“便是守着,又能守多久?做打算,总得长远些。” 他冷眼觑她,“这么些年了,你还是冷静的让人害怕。” “冷静,呵。”臻惜费力的深深呼吸几许,终于勉强平复下来。转而握住他的手,轻声,“我,已是个将死之人了。不必再作挣扎,浪费时间。这回既然只身出来,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,我,咳,有事情要做,再不然,就来不及了,咳咳。何况,我现在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,再迷糊过去,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醒过来,再想起原本要做些什么的。” 安瑞眸中有隐痛氤氲,哑声,“你已经知道了?” “傻子。”她用尽全力扯出一抹笑,抬起手,似乎想要抚一抚他拧起的眉头,但最终……还是放弃,只颓然落下,含笑的望着他,喃喃,“这样多年,你同他,可有哪怕一件事是真正成功瞒过我的?” 安瑞神色愈发阴郁,敛目垂首,只是不语。 “即便有法子,我也倦了,不想再挣扎了。我的脑子,我的记忆,如果不能恢复成曾经那样,我又何必已如此姿态苟且活着。疯疯癫癫,叫人生厌。” 即使病到如此地步,轻抿唇角时,那抹笑容依旧如斯风华绝代,她凄艳的笑着,叹着,“我希望你们记住的,能是最美,最好的我。这样子……实在不堪入目,听天由命,随他去吧。” 臻惜又轻轻咳了两声,抱着他的手臂缓缓坐起来,靠在他的胸口,呢喃,“这些年,这些事,都是我的过错,我知道。是我轻贱浪荡,贪欢索爱,才会把人生经营的如此不堪,还污了你们的,如今,报应来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