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的激越,他自嘲一声嗤笑,直起身子,安抚性的拍拍叶臻的肩膀,“好了,不逗你,放心吧,我心里有数,知道怎么做的。” 而叶臻的表情,只差没直接把“我不信”三个大字写脸上。 “别这样看着我。”他唇角的弧度让人猜不透究竟是否玩笑,“其实,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想不开,我挺怕死的。因为我要是死了,有些令人尴尬的事实就不得不公之于众,比如我的葬礼上,甚至凑不齐一桌麻将,这件事……很麻烦,当然更重要的是丢人。但我不想丢人。” 他轻轻叹道,“既然我选择了骄傲,虽然愚蠢,终究还是要骄傲下去的。” 这句话说的有些突兀,她没听懂是什么意思,可是她明白,话到了如此境地,再往深处,自己也不好多做置喙。虽然不比梁薄和他是自小到大的情分,但是论相识时间,她与眼前人相交亦是有了些年份。只是,越是深交,越是觉得眼前一片迷雾重重。 她了解,他不想说的事,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。同时却也放了心,观他神情举止,倒是很清醒的样子,只要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。作为朋友,似乎也只能办到这里。 这个男人,他短暂的半生,似乎很精彩,可是细细观察,却可以发现有很多关键之处在世人眼里都是空白的。没有人知道在那段时间里,他去了什么地方,做了什么事,认识了什么人。她不知,梁薄不知,就连他亲哥哥也是不知。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。 莫名想起出多恩的诗句。 她想诗人大概是错了,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孤岛。 “对了。”安瑞忽然开口,“这件事情,梁薄知道么?” “还不知道。”她摇头,“他今晚在赶设计案,一直没回家,怎么了?” “那就好。”他放心的颔首,“你就别告诉他了,省得他又和我哥去通个气。” “出了这么大的事……你不打算告诉你哥哥?”她无法理解。 安瑞揉揉眉心,轻叹,“他真的很啰嗦。”而且,眼下,有更加需要他照顾的人。 “好吧,如果你确定你能应付的来。”作为医生,叶臻决定尊重下病人的意愿,“当然,要是你真的挂了,我也会考虑去你的坟上哭一哭的。” “谢谢,不过还是算了。我担心梁薄会打断你的腿,之后挖了我的坟。”安瑞颊边露出一丝浅笑,然后冲她扬扬手中香囊,“对了,这个还是还给我吧。” “你还要这个做什么?”叶臻不解,“对你没好处。” 他摇头,笑容让人琢磨不透,“挂还是得挂着的。” 目送叶臻离开,他颊边笑容渐渐敛去,调暗了枕边灯,望着窗外寂黑的夜,神思辗转千里之外。 “造过的孽,欠下的债,迟早都要偿还,可是想让我轻易双手奉上,却也没那么容易。”不自觉的,手中那枚香囊已微微变形,他将方才那句晦涩难懂的话又喃喃重复了遍,“既然选择了骄傲,虽然愚蠢,终究还是要骄傲下去的。” *** 锦年躲在门缝后面,正辛苦偷窥。 可惜他们的声音好笑,偶尔听见的几句也是好复杂,好难懂,她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呢。 只是……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,虽然笑着,可是,并不开心啊,反而怪怪的,阴沉沉的。 锦年最终安静地靠了回去,望着不远处那个孤独挺拔的侧影,有点担忧。 她不喜欢这样的他。 安静,孤僻,深沉。 他们究竟在聊什么?还是,她做错了什么,哪里惹他不开心了吗?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不就好了,为什么要憋在心里呢? 正在她为着这个问题愁眉不展的时候,“嘣”的一声闷响,锦年感觉额前一痛,忍不住的低呼,“啊。” “锦——”叶臻愣愣的看着她,差点也喊了出来,好在及时收了口,有所顾忌的回头一看,悄没声息的合上了门,这才走上前询问,“这是怎么了,你不睡觉,跑这里做什么?” “唔……”锦年痛的眼泪汪汪,好半天说不出话,捂住额头上红起的那个大包,想想真是流年不利,前一阵子被季泽用篮球砸出的伤才刚刚好透,这又来记更狠的。 “唉,到我那儿先上点药吧。”叶臻无奈的牵过这迷糊孩子,“你说你没事儿听什么墙角呢?” 锦年一步三回头,还有些恋恋不舍,可是敌不过额前一阵接连一阵突突的疼痛,只能作罢,含泪跟叶臻去上药。 冰凉滑腻的药膏一点点浸染在额角伤处,叶臻的动作已经很轻了,但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