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娘子如今跟亲家就更亲一些,委婉地将韩燕娘的打算说给了简氏听。简氏是一心想要瑶芳做儿媳妇儿的,对彭娘子道:“我实是中意贺家二娘,还请亲家再跑一趟。我的儿子我知道,小时候是淘气些,叫人看不中也是他的错。可当今天子圣明,许从宗室内择其优者授官,我这二郎,从今收心,读书习武,必要他考个前程出来,绝不辱没了好姑娘。韩娘子不必一口答应了我,儿女婚事,必要父亲做主,等贺知府回来了,我们再登门商议,如何?” 彭娘子又做了一回传声筒。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,韩燕娘虽觉得眼下议亲为时尚早,且贺敬文自己说的,想要进士女婿,此事有些说不好,却也不好回绝了。简氏实在是太通情达理了。韩燕娘也在考虑简氏所说的可能性,只要姜长焕能达到其父的水平,一个世袭千户,也颇能拿得出手了。 韩燕娘便表达了自己的意思:不反对。具体如何,得看贺敬文怎么说,当然,等瑶芳再长大一点,也得问问闺女的心意。因瑶芳年纪还小,事情又没有确定,韩燕娘也不将此事向瑶芳提起。 等到四月初,老家来信,贺成章不但中了秀才,还好运地考进了廪生之列。如今正在老家住下,预备温习功课,以备秋闱。贺成章给妹妹的信里写道,他知道自己能中秀才,然而秋闱却颇觉艰难。秀才考的知识比较死,他脑子好使,很容易就过了。到了乡试,做的文章要求就比较高,且周围都是俊彦,他年纪小,见识也比别人少些,恐有疏忽,怕要再等三年。不过今年想下场试试,感受一下气氛,也好有个准备。如果不中,他还回来。 韩燕娘确定贺成章中了秀才,才写了一封信给他,说了姜家想提亲的事儿,问儿子的意见。贺成章思忖了一下,回信写:少公子幼年顽皮,读书不错。然而婚姻之事,还须父母做主,恳请父母多多留意,少公子本人是否喜爱瑶芳。他还记得当初姜长焕手欠欺负他妹子的事儿。 韩燕娘心中有数,姜家小儿子其他条件都好,瑶芳真要嫁过去了跟彭敏这闺中密友还是妯娌。就剩一条:跟瑶芳合不合得来。只要贺敬文回来之后拿不出能说得过去的反对理由,问了瑶芳,她也不讨厌姜家小儿子,那韩燕娘就想答应这事儿了。前提是,等要瑶芳过了十六岁再出门子。嫁得太早,也是太累。 不想贺敬文在京里像是呆上了瘾,三月抵京、四月面圣,面完圣还不回来,滞留到了五月才动身返程。贺敬文这是算好了的,他就想把自己撂路上,熬过六月份儿,七月到家才是最好——楚王生日在六月,贺敬文一点也不想去王府道贺。 韩燕娘领着儿女在府衙里日盼夜盼,死活盼不回来他了。瑶芳隐约猜着了贺敬文的意思,无奈之余倒也安心:不会被打成楚藩叛党了。 韩燕娘也猜到贺敬文为何如此拖拉,将贺敬文埋怨个底朝天:“天下有这么遇事就缩的人么?王府在这里又跑不掉,他人不去,礼也得到啊。还得我去糊!” 瑶芳劝道:“我看娘也不必去了。不然爹回来又要说了。反正爹是朝廷的官儿,也不用巴结藩王,咱们礼到就行了,也不用很厚的礼。” 韩燕娘犹豫地问:“这……不大好吧?” 瑶芳道:“《左官律》后,何朝不重朝廷而薄藩屏?” 丽芳因问:“《左官律》是什么?” 瑶芳答道:“是汉法,严禁中枢官员往藩国任职,违者严惩。是七国之乱以后,汉廷特特制定的律法。” 七国之乱韩燕娘与丽芳就都知道了,韩燕娘道:“那就走寻常的礼吧。反正你爹与楚王也是不睦,送多少礼也讨不了人家欢心。大姐儿跟我来拟单子,二姐儿去看看今天的邸报有什么消息。” 瑶芳笑应了一声,往张先生那里取邸报看。张先生也痛快,一脸喜色地将邸报递给了瑶芳,开心地宣布:“吴贵妃产下一子,这下王才人无法囤积居奇了。” 瑶芳:【你娘!居然不是张丽嫔,居然是吴贵妃!她不该现在生的啊!我就知道王才人是来捣乱的。】将邸报卷了一卷,瑶芳淡定地道:“是啊,将来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