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皇上,老天爷听得见吗? 元曦满心惶恐,太后曾经说,要她一起扶持皇帝度过这道坎,可是太后现在却说,人在其位不谋其事,她怎么觉得,不单单是在说葭音姐姐? “今晚早些休息,好好保重身体。”玉儿放下手里的东西,再摸了摸元曦的长发,“多好的头发,又黑又亮,让我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。我这辈子,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,可好好活着了,活着,一切才有希望。” 元曦站了起来,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,可十指相扣,还是禁不住微微颤抖,玉儿把她的手,放在了元曦的手上,稳住了她的颤抖。 “太后。”元曦终于开口了,“您、您也会原谅皇上的,是不是?” 玉儿道:“是啊,一定会,他是我的儿子。” 窗外雷声隆隆,不知道是在为皇太后的话作证,还是在反驳。 元曦的不安,从眼珠子里溢出来,玉儿拍拍她的手背,转身离开了。 老天连下三天大雨,缓解了久旱之灾,而三日后雨过天晴,正是和顺公主下嫁尚之隆的日子,太后并在这一日,为柔嘉公主与耿继茂之子耿聚忠订婚。 三藩里,有二人携子进京,吴三桂则因身体不适未能到京城,好在他的儿子吴应熊在京城,自然能替代父亲周全这些事。 玉儿礼遇三藩,接他们的家眷到宫中小聚,摆宴赏乐,好生招待了一回。 太后这样殷切的态度,自然引起几位满洲大臣的不满,亲王贝勒们,更是觉得,叫汉人爬到了头上。 他们纷纷向皇帝进言,认为太后不该如此抬举汉人奴才,可现在的皇帝,一心一意期盼老天爷能救回他心爱的女人,在此之余尽可能地操持着国家大事,再多一丁点,他都承受不住了。 这点事,他根本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,反而这些话,都传进了太后的耳朵里。 养在身边的孩子要远嫁,玉儿终究不舍,含泪送别和顺后两日,才缓过精神。 范文程进宫见太后,虽然如往常一般送来些新出的书册诗集等,但他们每一次谈论的话题,都极为严肃。 “柔嘉,把这两本书送到书房去,告诉太傅是我的意思,得闲了让他们给福全和玄烨讲讲。”玉儿递给陪在身边的小孙女两本书,把姑娘打发了。 范文程这才得以说些朝廷的事,提到了此番皇太后在宫内招待三藩,惹来满洲亲贵大臣的不满,纷纷到琼华岛去告状的事。 “皇上没工夫理会吧。”玉儿道,“他们找错人了。” “是。”范文程道,“皇上或许,也能明白太后的苦心。” 玉儿道:“可就这件事,能看得出来,什么是小鬼难缠。” 入关十六年了,上一辈的王爷贝勒都走得差不多了,眼下这一代人,真正上过战场领过功勋的不多,可他们一个个坐享祖宗的荫庇,很是自以为是。 “过去多尔衮虽强,可我能掌控他,掌控了多尔衮,也就掌控了所有人。”玉儿道,“但眼下,这些各谋其利,真本事没有,但心思狡猾的人,一个都靠不住。又偏偏,他们都是努尔哈赤的孙子,人人都觉得自己有资格当皇帝。” 范文程觉得话题很沉重,皇太后此刻提到的一切,已经跳过好几件事,奔着最不堪的将来去的。 可他不得不帮着太后,毕竟那件事等发生了再想再做,就什么都来不及了。 “一旦出事,他们之间必定会抱团,先一起除掉最大的敌人,然后再互相逐利。到时候大清皇室和朝廷,就成了一盘散沙,四面八方的敌人就会乘虚而入。”玉儿看着窗外,仿佛也看着未来,“大清,就完了。” “太后……” “我和福临死了,不要紧,可大清不能出事,绝不能。”玉儿斩钉截铁地说,“这一次,我要把筹码压在大臣们的身上,让他们来抵抗唯利是图的亲贵们,帝国就该有帝国的庄重,为君者该有的是脑子是谋略,再不能像个野蛮部落似的,拼拳头说话。” 范文程问太后:“您的意思是?” 玉儿道:“你知道我的心思,我早就问过你,如果一切重来,我们能不能撑过去。但现实是,若真有那一天,我们不可能完全一样地再来一遍,不能再立什么摄政王,要让那些亲贵皇族都滚得远一些。” 范文程谨慎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