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封不动地送回去,连皇帝的面都没见上,进宫的时日久了,“得宠“的时日久了,她渐渐明白一件事,自己并不是真的得宠。 皇帝对她的“喜欢”,仿佛停留在皮相上,仿佛只要看见她,就足够了,至于她做什么说什么,皇帝毫无兴趣。 三更半夜,紫禁城静得骇人,困得哈欠连天的冬燕,迷迷糊糊来给主子铺床,嘴里嘀咕着:“怎么回来了呢,好容易把您请去。” 一回身,却找不到人,冬燕在屋子里转了两圈,到门外又张望,才看见后院小厨房里有灯火,她找过去,就见小姐正蹲在灶底下,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吃的。 “小姐,都凉了啊……”冬燕吓得不轻,“您这是干什么呢?” 悦常在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,险些要被她自己噎死,变形的脸上,挂着眼泪,实在咽不下去,哇的一下全吐了。 “小姐,小姐?” “冬燕,你说皇太后到底为什么离宫,她是不是见不得我得宠,皇上是不是害怕他的母亲,才冷落我了?” 冬燕怎么会懂呢,一脸无奈:“这不是好好的吗,皇上一向那么忙,您是知道的。您看这些日子,也没少给您送赏赐来。奴婢去吴总管跟前打点,人家也对我说,悦常在前途无量。” “真的吗?” “您别胡思乱想,您这要是都不算好了,其他那几位还活不活了。”冬燕搀扶她回屋子,念叨着,“她们都还来巴结您呢,您把心放肚子里,回头奴婢去给吴总管送炭敬,再给您打听打听。” 然而这一折腾,深秋时节光着脚跑出门又吃凉食,董鄂氏病了。 吴良辅收了巴度府的好处,自然多多为咸福宫说话,说是那一晚来回吹了风,把悦常在冻着了。 福临心里有几分愧疚,亲自到咸福宫来探视,不知为何,病中卸了粉黛的董鄂氏,竟然比平日里更有几分像她的堂姐。 福临看得出了神,叫悦常在很是不安,但他很快就命太医来,好好为悦常在诊治。 说实话,就吴良辅而言,他都快不记得董鄂葭悦长什么模样,皇帝当初也没比他多看几眼,一晃三年多,吴良辅更愿意相信,皇帝对于心中所爱,几乎已经是靠想象出来的模样。 这一没画像,二再没能见过面,悦常在的存在,就恰好将他的想象变成了现实。 那么巧是堂姐妹,连名字都只差一个字,倘若来的不是董鄂葭悦,或是别的什么葭字辈的秀女,皇帝恐怕也是一样的喜欢。 说白了,从头到尾就没悦常在什么事儿,皇帝喜欢的,依然只是他心里那个求而不得的女人。 吴良辅可是派人打听着浙江那边的动静,据说那萧小公子身体每况愈下,还不定能不能撑过今年。 吴良辅心里暗暗盘算着,这事儿将来,一定还得有变故。 悦常在的身体渐渐康复,京城骤然降温,好几天阴沉沉的,像是要作一场初雪、 福临这几日得闲,一直想着去西苑看望母亲,何况马上就是腊月了,也该把额娘接回来才是。 这一日散了朝会后,就弃了轿辇,自行策马而来。 西苑这边尚不知圣驾到,元曦抱着玄烨在园子里逛,捡了深红的枫叶给他把玩。 趴在额娘肩膀上的小家伙,率先看见了父亲,也不知道这会儿的孩子能不能并不怎么相见的父亲,可他见到福临,还是欢喜地挥着手,咿咿呀呀地喊着。 元曦回眸,乍见是皇帝,惊喜不已,抱着儿子迎上前道:“皇上怎么来了,也不叫人传句话。” 福临伸手就抱玄烨,儿子又长大了不少,抱在怀里实打实的有分量,玄烨则笑眯眯地看着阿玛,把自己的红枫叶递给他。 “临时起意来看看额娘和你们,你怎么在这里带玄烨,额娘跟前谁伺候着?”福临问道。 “太后和皇后娘娘,还有巴尔娅姐姐在听经呢。”元曦笑道,“臣妾被赶出来了,太后说再看见臣妾打瞌睡,就要打我了,要不就麻利儿地走。” “那你就走了?”福临嗔道,“糊涂东西。” “不走留着等挨打呀?”元曦笑语盈盈,“反正臣妾是不喜欢听经的,菩萨宽容大量,不会和我计较。” “朕一直以为……”福临面色软下来,说道,“朕以为你吃醋了。” 元曦坦率大方地说:“那自然是吃醋的,不过我人好,又体贴又懂事,怎么能缠得皇上心烦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