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而大玉儿这边,宫女们正手忙脚乱地给侧福晋梳妆打扮。 哲哲站在清宁宫门前,她知道昨晚的事,便问海兰珠:“玉儿怎么样了?” 海兰珠忙道:“是醉了,昨晚喝了醒酒汤睡下,已经没事了。” 大玉儿的确醉了,早晨被苏麻喇催醒要去朝贺皇太极,虽然年年都有这样的规矩,但今年很隆重,连朝服都新做的。 她的酒只醒了八九分,这会儿晕头转向地被宫女们拉扯着穿衣裳梳头。直到走出侧宫,迎面而来冰冷刺骨的空气,才激得她醒了最后一分酒。 “格格,大福晋在等了。”苏麻喇着急,就怕被哲哲骂,几乎是推着大玉儿往清宁宫这里来。 大玉儿的脚步,赶不上苏麻喇的催促,就要到姑姑跟前,脚下被积雪一滑,险些摔倒。 海兰珠疾步走下来搀扶她,担心地说:“玉儿,脚下留神。” 大玉儿站稳,看着姐姐,指尖触摸到姐姐冰凉的手掌,恍然想起昨夜的事,可也许对姐姐的冷漠,已经成了身体里的习惯,她竟然本能地把手抽开。 十指分离的一瞬,海兰珠的心剧痛,她努力地掩饰,仿若无事地回到哲哲身边,带着体面的微笑,看着妹妹向姑姑行礼。 “先去拜见大汗。”哲哲都看在眼里,她早就不再强求,淡淡地说,“我们不能迟了。” 说罢,阿黛便搀扶大福晋下台阶,忽然从扎鲁特氏的侧宫里传来器皿碎裂的巨响,众人俱是一颤,唯有哲哲不以为然,扶着阿黛的手继续往前走。 “大、大福晋……”总是被人忽视了存在的窦土门福晋碎步赶上来,怯怯然道,“大福晋,我妹妹她的身体,到底怎么了,我很想见见她。” 哲哲威严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窦土门福晋立刻退缩了,声音颤颤地说:“是,是……” “走吧。”哲哲与众人道,“别叫大汗久候。” 一行人跟随哲哲逶迤而至,大政殿外,朝臣贝勒们早已等候,另有宗室命妇依序而列,大玉儿一眼就看见了齐齐格。 齐齐格悄悄冲她招手,目光明媚,还是那么亲热。齐齐格酒量不好,昨夜也醉了,可她从不在人前失态,就连醉了,都能把自己绷得紧紧的。 她藏在端庄体面下的热情,甚至是孩子气,从来只有大玉儿能看见,她们的确因为各自的丈夫而站在对立的立场,可齐齐格对她…… “玉儿?”哲哲忽然提醒侄女,“别出神,前些日子学的礼仪,还记得吗?” 大玉儿恍然回过神:“记得,姑姑,我记得。” 元旦朝贺,庄重严肃,皇太极独立最高处,俯视所有人,他眼里有心爱的女人孩子,也有倚重的大臣将军,更有带血的仇恨。 大玉儿叩首起身,仰望着她的男人,昨夜他们不曾对视宫,而今天,他的眼中也只有江山社稷。 她爱的男人富有天下,他是她的唯一,可自己,永远成不了他的唯一。 繁复隆重的礼节,到后来,大玉儿已不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,回过神,已经和其他女眷一道站在了清宁宫里,姐姐就在她的身边,众人齐齐朝姑姑叩拜。 大政殿前的朝贺虽然多了许多新规矩,姑姑面前还是和从前一样的,祝贺叮嘱的话语之后,便是一片热闹。大玉儿不爱应酬这些贝勒福晋,所以外头才会传说她不把人放在眼里,今日亦如是,何况她,宿醉带来的痛苦,正头疼欲裂。 悄然退出了清宁宫,外头清冷的空气,缓解她几分头疼,沿着宫人从积雪里扫出的路往自己的屋子走,背后传来齐齐格的声音,便见她含笑跑向自己。 “昨晚我醉了,一回去就倒头大睡,早晨还是多尔衮把我拽起来的。”齐齐格挽着玉儿的胳膊,一并往侧宫走,她心情极好,果然是有好事,很小声地说,“我早晨起不来,多尔衮怎么叫我都不肯起来,我让他亲我,他亲了,我让她抱我,他也抱了,最后竟然急了吼我,可立马就赔不是,一早上闹腾的呀。” 皇太极说,要玉儿像从前一样对待齐齐格,大玉儿此刻的笑容,便是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别,嘴里嗔怪齐齐格不害臊,可是她的心,每抽一下就疼。 她怎么能伪装的这么好,她是不是真的长大了? “哎……”齐齐格忽然又叹,“可是这样的日子没几天了,那天听他和几个兄弟商谈国事,我知道过了年他一走,可能一两年都不会回来。” “总会回来的,打赢了就会回来。”大玉儿说。 此刻,皇太极带着尼满和宫人们,从凤凰楼走来,齐齐格见了,大方从容地行礼,大玉儿却僵着一动不动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