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。”舒曼搀扶着老叔公的胳膊,一边走一边回头看。 要是平时,后脑勺仿佛长眼睛的陈锦州早就注意到了。 看着面前已经成长成苍天大树的人趴在自己尚好好的那只腿上,没一会儿就被泪湿了膝盖,徐老长叹一声,颤抖着摸了摸陈锦州的发顶。 “都要娶媳妇了?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呢?”粗糙待茧的手顺着头发一路到摸到脸颊上,湿漉漉的。 陈锦州抬头狠撸了一把脸。 其实他刚才就想明白了。 能让徐老受伤的,不外乎是那帮人,只是一直以为徐老的身份游离外面,基本上不涉及政/权,就以为能没事。 可目前看来,光明即将到来是没错,但黎明前夕也会更加黑暗。 舒曼跟着老叔公下了小山坡,一路到了村委会那头。 那里有几个陌生的人,看到突然开进门来的老叔公和舒曼,那眼神锐利的像红外线一样,几乎一寸寸扫过去,无人能遁行。 “是舒曼啊。”张队长朝那几个人解释道:“这是我们生产队的知青,前阵子转正,搬去镇里住了,在学校里任职。” 那人听到舒曼的名字,面容稍缓,点了点头,继续低头看着手边的纸张,那是从他带来的笔记本里撕下来的一页,上面简单地描绘了红旗村的地形图。 舒曼跟着老叔公走了几步,竟无人拦着,心知是能让自己看的,就走到桌边,发现那纸上被圈了红的几处要么是空地,要么是无人居住的老旧破房子。 那是真的破,基本上可以推翻了重建的那种。 若是一场倾盆大雨,绝对能怀疑人在屋里睡,也得披戴上蓑衣的那种。 临时建房子也是可以,但也得花个几天,到时候让徐老住到别人那里也成,但问题是徐老并不愿意。 舒曼在旁边听了一耳朵,看着他们发愁,默默地举了手。 老叔公回去后陈锦州从山上下来,径直去了舒曼的院子。 里头,舒曼已经整理出两只包袱了,看到陈锦州过来,拍了拍炕床笑道:“来得正好,帮我清洗一下屋子,我腾不开手。” 上一回带走了不少东西,但留下来的也不少。 真要全拿走,估计要用马车运回去。 但舒曼想了想,就带走自己比较私人的东西,比如衣物,书本以及从上海带回来的这些,一些碗筷家具就留下来。 徐老对陈锦州有恩,面前也能算上自己半个领导了。 没了公婆,他就算是陈锦州的正经长辈了。 只是听那几个人的意思,徐老这一次回来,不易声张,不可能直接公开和陈锦州的关系,倒是因为自己贡献出院子,有了那么一点接触。 回头碰面了,说说话什么的也算是有个合理的解释。 舒曼这边整理完,陈锦州已经把厨房都清洗过,地上都是水,顺着流到屋子里面。 舒曼走过去,开了厨房里面的小窗。 “你说我这院子,徐老能住惯吗?”自己住的时候,其实觉得还好,反正她又不需要多大的位置,真想走动了,往外面走走就是了。 但徐老能一样吗?更别说她那腿? 想到这,舒曼突然跑出厨房。 陈锦州端着水出去的时候,就看到她在门口比划着,目光闪了闪,脱鞋子踩上坑擦洗了起来。 “还好还好。”舒曼拍了拍月匈,刚才在老叔公那边,她虽然没有呆上多久,但知道陈锦州在轮椅前面的时候大概的样子。 她比划的其实就是陈锦州的肩膀再往外面扩一些,得益于她不喜欢太窄的门,因为窗户不大,厨房又只是一个小口,平时白日不点灯的时候,都是靠打开大门进些光线进来的。否则这轮椅进不来,一时半会也不能把门给劈开重弄啊?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