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银链子,立刻想起当日在安福殿中被撞破身份,他从她手腕上拽走银链子的凶戾模样,又思及那夜两人合/欢,男人的种种戏弄和欺负。泛上几分委屈来,赌气道,“不知道是那个莺莺燕燕的东西,我不要戴。” 顾湛攥住她乱动的脚腕,勾了勾唇角,“你倒是忘性大,我日日夜夜贴身带着它,怎么会是别的女人的东西?” 这声音低沉喑哑,响在耳畔,叫人一阵心肝儿颤,陆茗庭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原来这根银链子就是当年她在金玉楼看到的那根……他把这根链子买下,还一直带在身上…… 美人含羞带怯,正仰头看着他,顾湛眸色幽深,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,俯身吻了吻她的樱唇,“天地良心,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。” 两人相对,一室情浓,一炷香燃烬,禁军的马蹄声停在茗嘉殿外,这是顾湛离开的信号。 外头更深露重,除夕宴席也已经临近尾声,陆茗庭派人去禀报元庆帝和皇后,说自己身体不适,先行回茗嘉殿歇息,元庆帝和皇后也并无疑心。 …… 除夕之后,元庆帝突发奇想,要在青阳修建一所避暑行宫。 天子有令,臣子不得不从,工部将大量能工巧匠召集到京城,大量木材也顺着大运河从南方运送到青阳,光是修建行宫的前期准备就耗费了巨额白银,导致国库赤字严重。 元庆帝每日都要过问行宫修建的事宜,常常召工部和户部到御书房汇报,陆茗庭对这些劳民伤财之事并不赞同,有次在御书房旁听的时候,竟然昏昏然睡了过去,元庆帝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,令她誊抄五十遍《金刚经》,安放到宁寿宫的梵华楼里,作为礼佛之用。 今天是十五,每逢月初、月中,皇嗣都要一道去皇后的坤德宫中请安。 陆茗庭坐上了凤撵,抚了抚鬓间的多宝鸾凤金钗,慵懒地打了个哈欠,昨晚她誊抄佛经到半夜,终于把五十遍《金刚经》抄录完毕,今晨要先拿给皇后过目,才能送到梵华楼里。 宫婢红袖捧着一摞佛经,立于步撵旁,珍果问,“可仔细数过了?若是佛经丢了一张,便是咱们殿下向佛之心不诚,若是落到旁人耳中,定会借机找茬生事端!” 红袖浅笑道,“姐姐放心,我已经数了整整四遍,定错不了的。” 这红袖是内务府拨到陆茗庭身边的宫女儿,为人机灵,颇有眼色,伺候起来也算尽心尽力。 珍果不疑有他,接了一摞佛经,便叫凤撵启程,往坤德宫去了。 元庆帝膝下子嗣不多,太子和三公主已经到了坤德宫,见陆茗庭入内,纷纷起身唤“皇姐安好”。 陆茗庭定睛一看,才发现元庆帝也在坤德宫中,忙笑着冲他和皇后行了礼。 今日陆茗庭身上穿的宫装是用蜀地进宫的碧色祥云纹纱缎制成的,这料子华美珍贵,今年统共只有一匹,元庆帝赐给了皇后,皇后又赏给了陆茗庭。 美人儿行走之间,碧色的裙摆随风飘动,宛如烟云傍身,似有流光在侧,真真是明艳照人,恍若神妃。 三公主看着她云鬓花颜的姿容,心中的嫉恨如杂草般疯长起来,只觉得她是眼中钉、肉中刺。 以前司衣局有新料子,新衣裳样式,哪回不是先给她做衣裳?如今倒好,陆茗庭成了禁廷最高贵的明珠,宫人们一个个谄媚攀附,她这个三公主倒成了不值钱的鱼眼珠子! 目光瞟到她手中那摞佛经,三公主微敛神色,意味深长地开口,“听说父皇让皇姐抄录了《金刚经》,还要请玄参法师超度,供奉到梵华楼里。上回玄参法师说我的命数同梵华楼风水相克,此生没有佛缘,皇妹就算想抄些佛经,送到梵华楼里供奉,也是不能了,真是羡慕皇姐。” 陆茗庭婉转一笑,“礼佛之心在于赤诚,不在于抄录佛经的多少。想必佛祖会看见皇妹这番诚心。” 说来奇怪,陆茗庭对佛法并不喜爱,这位玄参法师却对她关照有加,元庆帝本就偏爱倚重她,见玄参法师对她格外特别,以为陆茗庭福泽深厚,于是圣宠更加深重。 元庆帝伸手翻了两页佛经,笑着称赞,“茗庭这手簪花小楷实在娟秀过人,芷兰啊,你也要向你皇姐学学,多在读书写字上下功夫。” 芷兰是三公主的闺名,她听闻此言,心里头醋海翻涌,妒意丛生,酸涩无比地笑了下,“父皇说的是。”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