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海面上经历的情形,已经有两个时辰,他还清晰记得,余慈在要去了所有的外海矿区资料后,比照着各宗提交的数据,神意周覆,无所不至,刹那间将所有矿区,纳入“掌顾之间”。 陈乔然虽也是劫法宗师,但在神意范围上,完全跟不上趟。 但他知道的所有矿区的人员变动,都让余慈随口道出,精确无误——为了准备仪式,陈乔然在出工的矿区修士中做了微调,只是从一个矿洞到另一个矿洞的变化,总数依旧,这项自然不会体现在提交的资料上。 可就是这点儿调整,却被余慈说得严丝合缝,一点不差。 没有人会在意矿工的流动,可在心中有鬼的陈乔然这边,简直就是雷霆霹雳,震得他心绪摇动,偏不能给任何人察觉,不知忍得多么辛苦。 至今心有余悸。 看了眼自己的族侄,陈乔然勉强提振精神,吩咐道:“你先去吧,注意把坊中的事情处理好,与灵辰宗的谈判,也不能断了。这两日,你就代我与那边商谈,绝不能让王太恒趁机翻了身。” 信口安排了任务,把陈恩打发了,只留蔡鹄一人。 蔡鹄对金幢教祖的忠诚是出了名的,也得到了绝对的信任,金幢教北进,争夺矿区,安排仪式等,陈乔然都安排此人去做。 他也知道,有些事情,蔡鹄甚至得到了金幢教祖的直接授权。 比宠信,陈乔然也有所不如。 当然,他也不会与蔡鹄比这个,就像他不会比着给金幢教祖效忠一样。 他和金幢教祖虽上下有别,根本层级却是一致的。 “蔡兄弟……” 金幢教中,经师之间,都以兄弟相称,只是陈乔然起了个头,却又很难再续下去。 还是蔡鹄开口道:“外海那边,我已经让他们先停了。其实,矿石开采还没什么问题,麻烦的是后续的精炼处理,还有禁制的铺设,咱们安排的是几个监工位置,他们勤跑勤盯,平时谁也说不出什么,可这时候,谁再动弹,就是让人当靶子了。” “停了也好。滞后一段时间,也比让人发现了强。” 陈乔然终于理顺了思路,给蔡鹄斟了一杯茶,沉吟道:“魔门东支只要不真正撕破脸,不抢矿区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只有那一位,真的让人摸不清,看不透!” “余……” “噤声!” “呃?” “蔡兄弟刚才只顾着收集资料,却不知我刚从教祖那里听到,南边传了讯,说是从即刻起,提及那一位,不能用明确的称呼。” 说着,陈乔然手指蘸了点茶水,在桌上写下“余慈”和“渊虚天君”两个词,想了想,又加上“上清后圣”。 看他动作,蔡鹄吸了口气:“那边的意思是……” “最近,上面一直在给洗玉湖‘无极阁’破灭之事复盘,觉得赵相山一伙儿人,可能就栽到了这事儿上。 “而且,有新得的消息:昨日在华阳窟,一场大战,惊天动地,那位展现出的神通手段,更让人怀疑,是不是也走的神主一途,我等行事,还是谨慎为好。” 蔡鹄虽是惊讶,却也理解,但有一点不明: “为什么不给陈护法讲?” “若同时缄口不言,岂不是太明显了?而且,把他推出去,也多一层掩护不是?” 陈乔然这么说,眉头却一直没有解开。 虽然上面也说,那位应该是仓促遁离时,出了偏差,无意间到此,可这事情来得太巧了,巧得人心惊肉跳。 “我们要做好万一的准备,就算仪式不成,也不能暴露了真实意图。尤其是按照那人的步调,挨边巡弋海外矿区,眼看着就要到了……这样,统统停工!一个个就算睡大觉,也不能让他发现了端倪。” 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