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人都能辱没的。想吃到嘴里,也要看看牙口够不够硬!” 她语句中的寒意,便如冰珠一般,让人绝不会误会她的意思。 “你还是在置气!”花娘子秀眉颦蹙:“而且,这岂不是另生事端?” 卢二娘微微一笑,取过唇纸,轻抿上朱红色彩,眸中光彩流转,却是将一应寒意杀机,尽都掩盖,越是如此,越让人无法轻视她的决心。 镜中见得其眼神,花娘子都是心头微凛,口中则道:“何必弄得你死我活?好吧,九烟死活不论,如今论剑轩肆无忌惮,圈禁旅客,你又树大招风,万一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,难保那边没有一个居心不良的,借机生事,图谋不轨……” 卢二娘对这种理由,根本不屑一顾。 花娘子叹息道:“事情本没有那么糟,完全可以更简单地解决。他不是要观舞么?你便带着乐师,也可以与窈娘她们同去。窈娘平日里最听你的话,到时由她们腾挪几下,封着他的嘴,也就是了,本来不是什么大事,那九烟最初也未必就要做出这等事儿来……” “是吗?我倒觉得他早等着这个机会……” 梳妆已毕,卢二娘起身,往床前探视白娘子,而被她这么一提,花娘子也不好再多说,深深看了眼床前那美饰华服,无限娇好的身影,径直出门。 移山云舟上的夜色,别有奇景。 几十上百片巨帆,共同构成如乌云般的阴影,又有大小不等的缝隙,将夜空切分,星月掩映。 而今夜,更有别样景致。 花娘子往南方天域去看,那里劲吹的风雪,至今没有停歇的迹象。 纵然是隔着一层剑阵,她还是隐约感应到,风雪所覆盖的区域,一应气机,并相应的天地法则体系,都罗列清楚,结构稳固,那一位竟是自冲击劫云后的三两个时辰里,将天地大劫影响的部分地带,重新归拢,塑造出一片具有自洽法则,独立于天地之外的虚空世界。 而在那风雪弥漫的世界外围,正承受着天地大劫的反冲,偏偏稳若磐石,不见丝毫动摇。其中所涉及的种种神通,简直强绝到不可思议,便是见多识广如她,也要感叹:纵然是你,也能走到此一步……倒也不愧是太玄亲传。 心念未绝,她又生感应,扭头去看,只见一具高大的身形,正负手缓步入院,不是九烟,又是谁来? 可以看到,九烟也是抬头望天,视线所指,同样是南方天域,而且相当入神,甚至没有发现她的存在——当然,更有可能是根本不予搭理。 花娘子知道,此人与蕊珠宫倒是颇有渊源。据说湛水澄对他很是看重,还有传闻是,他只是旁观湛水澄与辛天君下棋,就自悟太玄冰解神通,还险些把小命都搭在里面。 如今,他坐的移山云舟被论剑轩阻禁,而千里开外,蕊珠宫的那一位,放出如此声势,确能给人极大的想象空间。 这样……其实挺不错。 正沉吟间,门声响起,却是卢二娘迈步而出,身上披着一件黑沉沉的斗篷,行步间,其内的美饰华服偶尔翻起,却是更要诱人遐思。 只是这一位同样是把她忽略,直接与九烟视线遥对,然后就要走过去。 花娘子一把将她扯着,低下嗓子,以急促的语调道:“我来安排,不要再使性子,想想白娘子,若她知道此事,又该如何自处?” 提到白娘子,卢二娘向屋里看了一眼,没有即刻出声反对,花娘子抓着机会,向门外以目示意,早已等候在不远处的窈娘等人,忙上前来,如众星捧月一般,拥着卢二娘一起去了。 九烟定然是已看到了的,却是半分表情都欠奉,径自回屋。 这就是默许了? 不多时,花娘子便听得窈娘柔腻的嗓音:“九烟大师,可安歇了么?有佳人夜访……” 不久,门响,再有片刻,乐声响起,却是迷离顿挫,忽高忽低,如心意之动荡,真幻难明。 花娘子思忖一会儿,走回屋来,慢慢踱到床前。 床上,白家娘子还在闭目沉睡,云生香的流岚恰是漫过她的身躯,迷蒙不清。 花娘子叹了口气:“情之一物,定有难明之理。二娘这等天资、性情,也难勘破。你有意无意中,倒是拿出的好手段!” 声音婉转低回,似若自语,可话音分明就有所指。M.zZwtW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