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慈在这点上确实没有虚言。他的神魂创伤之所以恢复神速,一是靠的从鱼龙身上得来的“天龙真形之气”,一是因为那块还真紫烟暖玉。两样东西都是比较私密,没可能将其与别人分享。 如此,别说诸老拿出的只是蜃影玉简,就是把天遁宗的核心秘典拿出来,余慈也没法去换。 诸老死盯着余慈,好半晌,终于确认余慈并不是和他讨价还价,而是确确实实地回绝了。他光秃的脑门便有些发红,这是他暴怒的前兆。 余慈已经做好迎接他口水的准备,但不知为何,老头却是硬生生地将火气按下去,闷哼一声,把挡路的余慈推开,要到仓库里去。临进门时,他忽地停下,转过脸来:“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化消煞气的办法,也许你很有自信,但我还要提醒你,神魂牵涉人身最玄妙之事。所谓心魔,若是真如扫灰搬土一般,随便清清便能弄干净,也就算不得心魔了!” 他是研究神魂的大师,在这上面的评断,绝不像是评论剑术那样外行,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:“心魔不是外物,而就是你神魂本身,所谓心魔煞气,不过是它的外相,纯粹是唬人的玩意儿。真正的心魔,无形无相,向来是潜移默化而不自知,惑乱心性于无形之间,一旦滋生,你的神魂便已经变异,想要扳回来,则是难上加难。 “你莫要以为,有了宝物护身便可高枕无忧,你看那些精修苦炼千百年,成就长生真人的,哪个没有几种应对心魔的法门、宝物?但接下来的劫数中,因心魔翻覆致死的,从古到今,从没有断过! “论心魔之盛,此界以剑修为最。因剑生煞,缠绕终生,不是剑斩心魔,就是心魔毁剑。你不是剑修,却能以剑生煞,无坚不摧,相应的心魔缠绕,将来也难以避免。若要免其灾祸,眼下便要未雨绸缪,言尽于此,你好自为之吧!” 说罢,诸老拂袖而去,这话像是威胁,又像是诅咒,但以老头的性子,不至于下作至此,余慈觉得,这更像是老头自觉无用武之地后,甩手不干的宣言。他不免失笑,也发现这事儿仍算得上是虚无缥缈,至少比不过眼前的事情急切,便暂时将其抛在脑后,也回仓库去,养精蓄锐,应对后面可能的麻烦。 此后再无事端,直至长夜过去。 兽潮早已经漫过山体,向东奔流,旷野中竟是出现了一阵难得的寂静。不过自余慈以下,没有人会过份乐观。慌张混乱的兽潮已经过去,如果西边没有天裂谷寒潮那样的威胁,绝大部分野兽还是会返回原本的居住地,但在此过程中,必然穿插着猛禽凶兽争抢地盘的厮杀,那场面会更加血腥狂躁,那时候,对码头的考验才真正到来。 所以,码头内的气氛依然沉重。虽然已是白日,但密封的山腹内没有任何变化,仓库里的修士大多保持着沉默,自顾自地打坐调息,便是有人说话,也不自觉压低了嗓子,似乎是怕声音传到外面去,招来祸端。 余慈不喜欢这种气氛,干脆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。经过昨夜一战,他隐然已经是码头地位最高的人物,没人会置疑他的行为,便是有,也不会说出来。 在房间里,余慈先用“贯气法”锻炼符法,又拿出一点儿时间,祭炼照神铜鉴和道经师宝印两件法器,最后以“归虚参合法”调适心境,又启动“心内虚空”,察看里面天龙真形之气与自家神魂元气的同化程度。这是每日例行的功课,整套做完,已经是中午了。 按着习惯计划,午餐过后,就是重新整理、钻研剑意的时间,一边揣摩一边练习,一般会持续到晚上。不过今天,余慈忽然想换换花样。 他把刚到手的“息光遁法”玉简拿出来,以神识扫视一遍。感觉中,这门遁法确实比较简单,玉简中寥寥千百个字配上几幅简单图像便说得清楚,有通神初阶的修为便可尝试修炼。 息光遁法共有九个基本势子,包括飞纵、奔跑、翻滚、上蹿、下扑、矮身、横移、倒跃、静止等九条。这九个势子有一个总纲式的心诀,而每个势子又都有与之相对应的行气原则,大约就是飞纵时凝气于何处,横移时气脉如何震荡等。 玉简上记载详细,又没有故弄玄虚,搞些云山雾罩的理论,看得出来,制作此枚玉简的人,就是要传授一门“实用技巧”,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。 余慈有“先天一气”傍身,经络气血几无窒碍,稍一存思,便知道这些气脉运转方式对他来说毫无困难。不过他也注意到了,这里面掺杂着一些基本咒术,隐约与五M.zZwTwX.com